沈淵是真的氣到不行,雖說很少有事情能夠氣到他,但他卻沒辦法忍受別人質疑甚至汙蔑他的醫術與醫德,以至於他回到家後臉色仍舊是不好,而一路上他的低氣壓更是嚇得路人繞道走。
沈淵回到家後衝了個涼水澡,情緒也逐漸冷靜了下來,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去找蕭夏的,可此時天已經黑了,而因為醫院的事他不僅身心疲憊更是沒了心情,心想著幹脆明天一早去找蕭夏好了,反正他最近有的是假期。
沈淵一整天沒有吃飯,所以晚上多做了幾道的菜,可當飯菜都擺上桌,自己坐在桌前時,他卻覺得少了些什麼,所以沒吃幾口他便沒什麼胃口了,於是放下筷子,坐著了身子看向自己對麵的位置,那裏明明空空蕩蕩的,可沈淵卻莫名的看到蕭夏就坐在那裏衝著自己笑,那笑容還是那麼的好看,可沈淵的心情卻差到了極點。
沈淵蹭的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也不管桌子上未動多少的飯菜,帶著怒氣朝房間走去,然後砰的一聲將房門用力關上,仰麵躺在床上卻如何也消不了心中突生的怒火。
是蕭夏非要纏著自己的,是蕭夏打亂了自己的生活,如今他好不容易習慣了有他在的生活卻又消失了,他知道是自己傷到了蕭夏,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身為戀人的自覺,可蕭夏不是信誓旦旦的說過他會一直在自己身邊等著自己,直到自己能夠不再無措的回應他嗎?可如今這算什麼?隻是這樣就離開自己了嗎?他難道不知道自己一旦生起氣來嘴就特別毒嗎?還有他有什麼權利決定獨自承受旁人的謾罵?是想讓自己感動嗎?那為什麼不說出來!為什麼自己要通過他的學生才能知道那件事?還有為什麼如今身邊少了他,自己便覺得心裏空空的……
沈淵的心情真的很糟糕,他發現自己的心裏相當的矛盾,一方麵為自己沒有戀人的覺悟傷害蕭夏而感到自責,另一方麵又因為蕭夏的消失而感到氣憤,再加上醫院的事情,於是一整晚他都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睡,直到天快蒙蒙亮的時候他才抵不住困意終於睡了過去,而在睡著前他想這已經是他第幾次因為蕭夏而失眠了,等他見到蕭夏後,一定要狠狠給他一拳。
沈淵原本想著第二天一早便去找蕭夏的,可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才醒了過來,而且是被一陣陣敲門聲和咒罵聲吵醒的,而他怎麼也沒想到此時他家門外早已被一群媒體和鬧事的患者家屬給包圍了。
“開門!你這個無良的醫生!TMD把我兒子臉搞毀了就想躲起來逃避責任!我操你祖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媽逼是個同性戀!真tm的惡心到家了!我要讓全世界人都知道你tmd是個同性戀!”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大門猛地被沈淵打開,他臉色鐵青,雙眼狠狠的瞪向說話的人。
那人先是被沈淵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幾分,繼續開罵道,“怎、怎麼地,我再說一遍你能把我怎麼地!你tm就是個同性戀!惡心的同性戀!你把我兒子搞毀容了,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tmd是個同性戀!”
那人將手中的一遝照片摔在了沈淵的臉上,與此同時,在場的各家媒體都爭先恐後的拍起照來,閃光燈劈裏啪啦的打在沈淵的臉上,他一手條件反射的遮住自己的臉,一手拿起一張粘在自己身上沒有滑落在地的照片,隻看了一眼,雙眼的瞳孔便不禁猛然放大,幾秒過後沈淵俯身將掉落在地的照片拾了起來,然後猛地關上了大門。
一張照片裏的背景是一排排貨架,自己在貨架前一絲不苟的挑著東西,而自己的身旁是推著購物車的蕭夏,兩人靠的很近,而蕭夏的臉上是滿足又幸福的笑容;一張是在一條商業街上偷拍的,從被偷拍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蕭夏的手與自己的手靠的很近,幾乎就要貼在了一起,沈淵記得這分明這是自己主動牽手的那一天,自己和蕭夏晚上散步時的情形;還有一張照片畫麵很暗,但還是能看得出是蕭夏和自己在電影院看電影時被偷拍的,自己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的熒幕,而身旁的蕭夏卻癡癡的看著自己;最後一張照片上,自己閉眼躺在床上,明顯是睡著了,而蕭夏則站在自己身旁,俯身極為虔誠的吻上了自己的唇。
沈淵被這張照片震得腦子裏一片空白,很顯然他是被蕭夏趁自己睡著時偷吻了,可意外的是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憤怒,相反蕭夏合眼吻向自己的樣子極為虔誠,就好像自己在蕭夏心裏比什麼都重要一樣,這讓沈淵心裏有種前所未有的甜蜜。
“死同性戀!你開門!以為關上門就沒事了?!我告訴你,那些照片我這還有很多!我都把它們寄到報社電視台還有你工作的醫院了!我要讓大家都知道你有多惡心!……”門外的人沒有善罷甘休,繼續各種侮辱性的謾罵,甚至揚言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沈淵是個同性戀。
就是這種照片嗎?!就是這種照片讓蕭夏被人唾罵嗎?惡心?這些照片哪裏惡心了!同性戀哪裏惡心了!就因為是同性戀所有他和蕭夏就活該被人唾罵嗎?!沈淵緊緊捏著手中的照片,門外人的話徹底激怒了他,卻無意識的把自己歸為了同性戀的行列。
如果不是蕭夏的出現,如果不是蕭夏一次次感動了自己,沈淵這一輩子都不會跟一個男人交往的,雖然從一開始他便不厭惡同性戀,但直到與蕭夏交往,他都沒有將自己歸為同性戀這一類,或者說他從骨子裏以及內心深處都認為自己與蕭夏是不同的,他們兩人被沈淵心中的一條界線給分隔開了,而如今那條界線卻因為鬧事者的謾罵與幾張照片被悄然抹去了,隻是沈淵自己卻還沒有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