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醫生,你妹妹她……”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我記得我有請你離開,怎麼在這裏住了幾日就以為我會接受你了?還是說你就喜歡一次次的被我拒絕?嗬,你果然還是那麼賤!”
蕭夏隻不過是想緩和兩兄妹之間的氣氛,卻不想就這樣引火上了身,而以往就算沈淵的話再如何冷漠再如何無情,他除了失落心痛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感到屈辱,沒錯,他是曾經犯賤做過小三,可這不代表他對沈淵的愛可以被其這麼輕易的說做是賤。
“嗬嗬,其實你也是看不起我,對吧!是因為我是同性戀?還是因為我曾經做過第三者?又或者是你根本就看不起我對你的感情!”蕭夏感覺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兒,卻咬著牙拚命忍著,他可以接受他的冷嘲熱諷,可以接受他無情的拒絕,卻不能接受他對自己感情的輕視,因為這對他來說比自己一次次被拒絕還要讓他感到受傷。
麵對蕭夏的質問,沈淵知道自己應該否定的,可出口時卻變成了肯定,“沒錯,你說的對。”
“我早該知道的……我早該知道的!沈淵,這才是你為什麼拒絕我那麼多次的原因,對不對!你為什麼早不說!不,你不用說,我他媽的就是賤!活該被你一次又一次拒絕!”這是蕭夏第一次在沈淵的麵前幾近憤怒的嘶喊,而這一刻他的心不僅僅是在痛而已,更像是已經被撕扯的支離破碎。
說實話被沈淵拒絕那麼多次,蕭夏不是沒有想過這些可能性,可他卻每次都抱著那麼點希望不肯撒手,他告訴自己沈淵不會看不起同性戀更不會瞧不起他曾經是第三者,所以他才能一次有一次的屢敗屢戰,而此時他才發現自己是要有多賤,才會一次又一次的為這份感情注入希望。
蕭夏轉身踏出了沈淵家的房門,他知道自己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在這裏多呆一分便會讓他喜歡的人更加看不起他一分,他也怕自己承受不了那份心底的疼痛。
沈淵知道自己說了過分的話,說心裏話他從來沒有因為蕭夏曾當過第三者或者是同性戀而看不起他,也沒有看不起他對自己的感情,而他也並非無知無覺的冷物,所以蕭夏對他的感情他是能感覺的到的,甚至有多少次自己的內心都有所動搖,可此時此刻他卻不願承認這些,不僅是怕連自己親人都覺得自己開始變得不像自己,還因為自己心底的那道防線不允許他這麼做,所以當蕭夏轉身離去時,他才沒有阻止,而看著蕭夏那離去時有些別扭的背影,他才想起,蕭夏背上的傷或許還沒好。
“哥,你實在太過分了!”沈夢瑤追了出去,她知道哥哥隻是在氣頭上才會說出那種傷人的話,可她不明白哥哥為什麼不解釋,為什麼要讓蕭夏誤解,為什麼要傷蕭夏的心,雖然她才剛剛認識蕭夏,卻能感覺的到蕭夏對哥哥的感情是真實的。
沈淵怔在原地,連妹妹也覺得他過分的話,那蕭夏一定不會原諒他了吧,這樣他便不會再纏著自己了吧,這不正好如自己所願了嗎?可為何他的心裏卻有一絲失落。
“蕭夏!”沈夢瑤在一樓的樓道內追上了蕭夏,可當她拉住蕭夏站在他麵前時,她卻被蕭夏滑落眼角的淚水震住了。
兩人相對許久,沈夢瑤才開口說道,“蕭夏,我哥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他不是那個意思。”
蕭夏仰起頭,將眼眶中那些還未落下的淚水狠狠的逼了回去,並告訴自己剛剛的那滴淚會是他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為沈淵落的淚。
“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你也一定跟他一樣看不起我吧。”蕭夏不由自嘲的冷笑,他還真夠丟人的。
“不,我沒有,我哥哥也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說實話沈夢瑤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大自己甚至大哥哥好多歲的男人在自己麵前流淚,可她就是沒有那種看不起的感覺,反而覺得如果有那麼一個男人肯為了對自己的感覺而落淚的話,那她一定會感動死的。
然而蕭夏卻並不知道沈夢瑤心裏的想法,所以他認為沈夢瑤的話不過是敷衍,再聯想到沈淵剛剛的那番話,心中更是難受了。
“你不用為他說好話,就隻當我活該好了。”蕭夏咬著牙置氣的說道。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提小時候的事的,害的你引火上身,可我哥他真的沒有惡意,他並沒有看不起你,他看不起的或許是他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看到了蕭夏落淚,沈夢瑤突然好想大哭一場,若是可以選擇,她相信誰也不想有像哥哥那樣的童年,那樣的童年造就了哥哥如今冷漠的性格,更讓他排斥著所有人,而好不容易有那麼一個人願意接近他甚至是愛他,可如今卻被她這個當妹妹的給搞砸了。
蕭夏抬起了眼簾,看著沈夢瑤微紅的雙眼,他終於知道她的話並非是在安慰他。
“我和我哥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爸在年輕的時候是上流社會的公子哥,他是注定要跟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的,可他卻喜歡上了家室普通的惠姨,也就是我哥的媽媽,而惠姨也深深愛著他,可是迫於家族壓力,爸爸卻不能娶她,而是娶了我媽,於是他們便隻能偷偷的在一起,沒多久他們便有了個兒子,也就是我哥。”
“隻是我爸不知道為什麼卻從未與我哥相認,於是我哥從小便生活在‘私生子’身份下,而在哥哥七歲那年,我爸又不知因為什麼原因離開了惠姨,沒過多久惠姨便自殺了,我哥是第一個發現惠姨屍體的人……”
蕭夏記得沈淵曾親口對他說過他發現母親屍體的情形,於是心中便像是有塊石頭堵在那裏似的發悶。
“我沒有看過人死時的樣子,可我知道那一定很可怕很恐怖,即便那是自己的親人,所以當我哥被爸爸接回到身邊時,他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比現在還要嚴重,從早到晚一句話不說,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連哭和笑都不會,眼中除了冰冷再也看不到其他,甚至連恨都沒有,可我知道他是恨的,所以他從來也不肯跟爸爸說一句話,甚至從未叫他過一聲,也因此他才會在回到本家宅子的當天晚上便逃了出去,為了找他本家的所有人都出動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在他與惠姨住過的房子的門外找到了他,聽找到哥哥的人說,那時他坐在地上頭靠著門睡了過去,臉上還掛著明顯的淚痕,顯然是哭過的,可自那之後卻再未有人見到哥哥哭過。“
”他用一副冰冷的麵孔將其他人阻隔在外,讓人無法接近,而就算他的身邊有再多的人,在他的心裏他還是孤獨一人的。所以當我發現有那麼一個人願意陪在哥哥身邊時,我真的替哥哥感到高興。”
沈夢瑤擦了擦模糊了視線的淚水,抬起頭用這輩子都極為少有的認真看向蕭夏說道,“所以請你不要因為哥哥一時的氣話而離開他,也拜托你不要再讓哥哥一個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