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景擰開五糧液蓋子,給秦擎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秦公子,先陪我喝一杯?”
秦擎看著端到眼前的酒,接過來喝了,“蔡景,我這人喜歡直來直去,跟別人也就算了,咱們之間就別搞這一套了。”
蔡景一口悶了杯裏的酒,譏笑道:“咱們之間?咱們之間怎麼了?……好,既然秦公子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秦擎,你到底是什麼人?”
秦擎深深地看著他,似乎早就知道他想問什麼,回道:“我的身份你們早就知道了,還來問我?”
“那你來招惹我幹什麼?”蔡景的眼睛忽然就紅了,一杯酒不至於讓他這樣,他隻是覺得委屈,委屈秦擎明明知道兩個人不是一路人還招他,招一次不算,招完了還見天兒地給他打電話,什麼意思啊?看他好欺負啊?“你怎麼不去招祁嚴呢?他才是華林的主子,我就是個跑腿的,你老煩我幹什麼?”
蔡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是氣極了,他就覺得秦擎這人忒壞,也太看不起自己,把他當傻子欺負呢。
蔡景這樣的秦擎還是第一次見到。
知道了自己身份不先隔離反而還送上門來,送上門來了不先問他接近他想幹什麼反而讓他不要煩他,話沒說完自己倒先紅了眼,這樣的小孩兒可不有趣嘛。
蔡景見他問完了秦擎反而笑了,實在忍不了了,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你才來S市多久,你真以為我蔡景不敢動你?”
見他含笑不語,蔡景氣不打一處來,“我告訴你秦擎,我要真想動你,別說你他媽就是個兵蛋子,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讓你出不了S市的地界!”
秦擎麵不改色。
蔡景怒道:“你以為你家祖上是開國元勳了不起啊,你身上穿著黃馬褂了嗎?真要想你死,還不是老子一句話?你他媽要自己想死,老子立刻成全你!”
秦擎還是不說話,一副笑臉倒是越來越深。
蔡景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灌下去後繼續道:“秦公子,你別忘了,這裏不是京城。”
秦擎手指在桌上點了點,看著蔡景對他吼:“這裏是S市!”
蔡景喘著粗氣,秦擎優哉遊哉地給他倒了杯白開,“順順氣。”
“我去你媽的!”蔡景揮開。
秦擎把水往桌上一放,聲音冷了下來:“罵人不罵媽,你沒媽啊?誰把你教得這麼沒教養!”
這一副訓孩子的口吻倒把蔡景給訓愣了,反應過來後眼尾紅得一塌糊塗,“我沒媽,怎麼了?我從小不知道我媽是誰,關你屁事!”
得,秦擎心一軟,又心疼上了。原來還是個從小沒媽疼的孩子,怪不得性子這麼別扭。
“行了,”秦擎放軟了語調,“你今天到底想跟我說什麼,一口氣說清楚,別動不動發脾氣,好好一張小臉給氣成什麼樣了。”
蔡景還是第一次聽秦擎用這麼柔的語氣跟他說話,恍了恍神,冷哼道:“我氣成什麼樣關你屁事!”
“我心疼。”秦擎接道。
“你!”蔡景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有倒流的趨勢,要不然最近怎麼老是臉紅,也不知道是被氣多了還是什麼。
定了定神,他說:“你告訴我,你來這兒到底幹什麼來了?查誰?查什麼?”
秦擎低下眉眼,手指握著水杯在桌上畫圈,“蔡景,這些我不能告訴你。”
蔡景看著他握茶杯的手,腦中閃過的卻是上次在衛生間的情景,那手握著自己的……,那感覺……臥槽!要瘋!
秦擎以為他會發火,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小俊臉紅了個透,抓起酒杯往嘴裏灌,被秦擎攔住,“身體好了?”
蔡景煩躁得不行,瞪眼看他,“你當老子是病秧子?”
最討厭被人當弱者看,有人就是不識相,偏偏提到的還是他最不願意回憶的那晚,氣得他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看他這個樣子,秦擎心裏越發柔得不行,抓住他腕子的手往上移到他手掌上,另一隻手把他手裏的杯子取下放在桌上,和他手心貼手心握著,“我隻能告訴你,我是來S市調查一些事情的,祁嚴和你不是主要目標,但卻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人物,我的具體身份,抱歉,不能告訴你。”
蔡景眼瞧著自己的手被秦擎握在手裏,觸感粗糙卻溫暖,那手指還在自己手心裏輕輕撥弄著。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想起剛才秦擎的話,這是在向他解釋嗎?
他抬頭去看秦擎,秦擎朝他這邊側坐著,立體的五官在暖光下竟意外的柔和,一雙眼睛看著他,如濃墨般深沉。
蔡景有些透不過氣來,腦袋裏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不禁有些後悔今晚一衝動把這尊大佛給請了出來,這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秦擎見他不說話,又道:“祁嚴和你們華林做過什麼事,我都一清二楚,我這次行動沒想找你們麻煩,你們大可放心。”
蔡景卻高興不起來,你不找我們麻煩,有人找我們麻煩,我們已經四麵楚歌了,你又來攪什麼渾水。
“噘什麼嘴啊,”秦擎笑出聲,手指蹭了蹭他的臉,“難看。”
蔡景都不知道自己今晚找他出來幹嘛來了,送上門給他調戲嗎?他抬腳踹過去,“別碰我!”
秦擎覺得這嗔怒的語氣跟撒嬌也沒什麼區別,就跟他明明犯狠卻動不動就泛紅的眼尾一樣,招人得很。
兩腿鋼鉗似的夾住他的腳,秦擎問:“還有什麼想問我的?”
掙了掙沒掙開,蔡景不知道還能怎麼對付這個死不要臉油鹽不進的男人,臉上氣得一陣紅一陣白,嘴裏賭氣道:“還能有什麼好說的,華林都快散了,馬上就沒有華林了,你想從我們這兒查什麼都沒法查了。”
這個時候要是祁嚴在這兒,鐵定會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罵一句“吃裏扒外的玩意兒”,但是蔡景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心裏煩著秦擎,又莫名其妙地信任他,他總覺得秦擎能給他點兒幫助,哪怕一點點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