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涵如遭雷擊，蔡景後麵還說了什麼他已經聽不清了，腦海隻盤旋著一句話，“計劃怎麼就泄露出去了？”什麼計劃？除了碼頭那個計劃，還能是什麼計劃？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隊裏沒有聽從他的話，擅自對交易人物進行抓捕，驚動主犯，導致一係列不可預知的後果，就連今天這場蹩腳的襲擊，恐怕也是主犯狗急跳牆的傑作吧。
肖涵又驚又氣，手機被他握得咯咯作響，剛剛撞車時碰到車頂的後腦勺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哢”的一聲，手機屏幕竟被他徒手捏碎，裂成了蛛網。
“喂？喂？老祁你在聽嗎？”蔡景說完，卻沒聽到祁嚴回應，大聲道。
肖涵回神，開口道：“蔡哥，是我，肖涵。”
“嗯？肖涵啊？”蔡景頓了頓，“老祁呢？”
肖涵轉頭看了看不遠處還在和醉漢對峙的祁嚴，說：“他還在忙，我把手機給他？”
“算了算了，不用了，”蔡景說，“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嗎，轉告老祁，讓他自己小心點，別被人鑽了空子。”
“放心，我會轉達。”肖涵說完正要掛斷電話，又聽蔡景喊了一句：“等等！”
他把手機重新放回耳邊，“怎麼了？”
蔡景說：“老祁讓我陪你去和那幾個散戶談判，你定好時間通知我一聲。”
肖涵驚訝：“你陪我去？”
“老祁怕你有危險，”蔡景不跟他兜圈子，“他的身份不方便陪你去，就把你托付給了我。”
手機裏傳來忙音，肖涵將將反應過來，祁嚴坐進車裏，看著他蒼白的臉擔心道：“臉怎麼那麼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肖涵沒回，他扭頭看車外，醉漢已經被人拖進後麵車裏，他把手機遞給祁嚴，“剛剛蔡景打電話過來，我幫你接了。”
祁嚴接過手機，“他說什麼了？”
“他說剛得到消息，邱小彪最近可能會偷渡去越南，讓你小心一點。”
祁嚴臉色微變，又問肖涵：“他還說什麼了？”
肖涵說：“沒什麼了，哦，還說你交代他陪我去和散戶談判。”
“嗯，是我說的，最近不太平，我以為有蔡景陪著你我能放心些，現在看來誰陪著我都不放心了。”祁嚴臉色差到極點，“談判的事讓蔡景一個人去辦吧，你這幾天在家待著哪裏都不要去。現在，我們先去醫院。”
肖涵還因為計劃失敗的事情恍惚著，聽見祁嚴的話，立馬反駁：“談判的事還是我自己去吧。”
“不行，”祁嚴第一次在肖涵麵前用否定詞，“等這陣子過了我再找別的事情給你做，這件事你暫時不要管了。”
氣氛陡然僵了，少頃，肖涵開口：“事情我已經做了一半，你也答應了讓我負責的，怎麼能說不讓我管就不讓我管？”
他側揚著臉看著祁嚴，輕聲問道：“祁嚴，我也是男人，你把我當什麼？你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嗎？”
祁嚴一怔，立刻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這樣好不好？”
“我怎樣了？想說我矯情？”肖涵別開臉，推開車門就要下車，“我自己去醫院，你不用跟著了。”
他下車後就往巷外走，祁嚴開門追出去。
肖涵走得不快，祁嚴緊追幾步就追到了。他拉住肖涵的胳膊把人拽到自己懷裏緊緊抱著，嘴唇貼在他耳朵上，聲音軟到了極致：“對不起寶貝兒，是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了，我們一起去醫院好不好？”
雖然還沒意識到自己哪兒錯了，先道歉服軟總是沒錯的。
肖涵被他抱著，心裏又酸又澀，他哪能真的不理祁嚴？他又怎麼會不知道祁嚴在乎他？可他過不了自己心裏那個坎，他一想到因為他自己的原因導致計劃失敗，導致主犯逃脫，導致祁嚴身處危險，他就恨不得扇自己的巴掌。心裏裝著事情，煩躁很了，說著說著就變了味道。現在聽祁嚴討好他，心裏更加難受，難受得想吐。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勉強壓下腹部的不適，拍拍祁嚴的背柔聲道：“你先放開我。”
祁嚴卻將他抱得更緊，“不放！肖涵，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你要是生氣，你就罵我揍我，千萬別不理我……”
肖涵再也受不了，用力推開他，轉身撐著牆嘔吐起來。
祁嚴一愣，衝過去扶著他一邊替他撫背，一邊對身後保鏢大吼：“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車開過來！”
肖涵胃裏惡心，卻吐不出什麼來，幹嘔了幾下又開始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了，反過來安慰祁嚴：“我沒事，可能是剛剛撞車時碰到了頭。”
“別說話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原來的車子撞壞了，祁嚴扶著他上了另一輛車，直接開去了最近的醫院。
兩人都在醫院做了全身檢查，祁嚴沒事，肖涵查出急性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幾天。祁嚴把人轉到上次肖涵受傷時住的醫院，住進了原先那間高等病房。
一路折騰下來，肖涵整個人有點發飄，躺在病床上不想動彈，祁嚴站在床邊看著他，“現在不是我不讓你去，是你的身體不允許。”
肖涵閉著眼睛，嘴角噙著笑：“稱心如意了？”
祁嚴在床邊坐下來，拉起他的手一臉無奈道：“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醫生說了，三天不能出院，我也沒辦法。”
“有辦法你也不會說，”肖涵嘀咕了一句，又說，“行了，我自己的身體我還是很珍惜的，這三天我會好好待在醫院，祁先生還滿意嗎？”
祁嚴揉揉他的腦袋，“乖，先把身體養好，以後有更重要的事交給你做。”
肖涵沉默了一會兒，問他：“你就這麼信任我？”
祁嚴愣了愣，故作生氣道：“說什麼傻話，我不信你信誰？好了別說話了，你好好睡一覺，我就在外麵，有事叫一聲。”
“嗯。”肖涵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躺下了。
祁嚴把空調溫度調高，又給他掖了掖被角，轉身出去了。房門關上發出很輕的一聲，房間裏安靜下來，肖涵睜開眼睛，無聲地歎了口氣，祁嚴啊祁嚴，你怎麼就這麼傻？
祁嚴剛走到門外，手機震了，是夏初雪：“秦公子遞了帖子，請你赴宴。”
祁嚴驟然眯起雙眼，“秦擎？他到S市了？”
“到了，”夏初雪說，“他隻身南下，身邊一個人都沒帶，我們的人也是剛剛才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