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血族。
又名幽冥修羅。
萬年之前確實有其記載,西嶺有鬼焉,形同人,目赤而生獠牙,晝伏夜出,好食人血。
但不知道是因其戰力低下,還是編纂者粗心,它本來並沒有名字,幽冥修羅的名字乃是後人在千年才取的。
而辰天縱覽史書,根據多年的經驗推測,更傾向於幽冥修羅的戰力在當時不值一提,所以編纂者沒有記載其姓名。
因為在名錄的最後還有一條至關重要的記載,言稱幽冥修羅,食之延年益壽。
先不管幽冥修羅如何入藥,這玩玩意又該如何下口,反正從字裏行間看去,幽冥修羅的戰力似乎並不強悍。
隻是萬年之後的今天,靈氣愈發稀薄,幸存於世的幽冥修羅便是人間夢魘。
殷飛雙目赤紅,瞪如燈籠,嘴角開裂咧到耳邊,一對上獠牙彎如匕首,鋒芒畢露,渾身所散發的黑氣觸之草木,悉數枯萎。
伴隨他每走一步,倒斃在地的殘破屍體,居然又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了,場麵極其駭人。
辰天知道幽冥修羅的戰力不高,但這也要看跟誰比,其麵對上古大能當然不夠看,但至於現在,還是要自己全力以赴。
他揮手召下一架青鳶,趕緊讓赤株與藍蘭離開,然後淩空躍起,虛按右掌催動靈力調出禦訣八卦銅鏡,立即接管望蒼兵人的控製權。
鏗鏘——
殷飛揮動鬼頭大刀跳劈而下,炸出金石之鳴,砸得望蒼兵人嗡嗡作響,百裏可聞,大量火星迸濺之下,照亮他一張血盆大口。
不等望蒼兵人回擊,他再次橫起鬼頭大刀,斜向狠割望蒼兵人的頭顱,勢要將其身首異處。
然而望蒼乃是由千機閣與焚金山莊聯合出品,也是澆鑄第八樽望蒼兵人,技術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堅硬的盆領牢牢護住望蒼兵人,還是隻迸濺出大量火星,重擊過後,也隻在脖頸留下淺淺一道白痕。
倒是期間發出摩擦金屬的嘶啞之聲,聽得在場龍虎騎兵無不捂住耳朵,心尖仿佛被重錘砸中,神魂震顫。
辰天見到此景,意識到殷飛修煉修羅邪術的時間並不長,根本談不上精通。
最主要的是,修羅以吸血為生,更可以為之提供戰力,作用猶如靈氣。
但辰天現在的兵力恰巧都是機關傀儡,大到盤旋天際的機關青鳶,小到圭艮兵俑,全是土石草木之軀,殷飛根本無處吸血。
兩招試探過後,辰天覺得勝負已分,翻轉手腕,調動禦訣八卦銅鏡轉如飛輪,磅礴的靈力不斷灌入其中,操縱望蒼兵人開始反擊。
長劍從望蒼兵人背部取下,緩緩握在手中,一陣齒輪機括轉動的脆響,不絕於耳。
這陣恍如四肢百骸活動的聲響,聽得殷飛頭皮發麻,盡管他不清楚蒼兵人的接下動作,但深知其必定即將發動殺招。
於是殷飛仗著幽冥修羅的反應更快,先下手為強,揮出鬼頭大刀撬在望蒼兵人的膝彎,企圖擊碎膕窩使其斷當場斷肢。
但辰天毫不在意,右手虛握,仍由鬼頭大刀撲麵而來,操縱望蒼兵人反提長劍,徑直劃向殷飛的脖頸,塗有汞毒水銀的劍鋒更添兩分寒意,銀亮如雪。
殷飛大驚。
血紅瞳孔之內映襯劍鋒上屬於他的惶恐神色。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殷飛可不是金石之軀,根本不敢硬抗,也沒有膽魄與望蒼兵人以傷換傷。
逼得他隻能拄刀後仰身形,順勢抬起鞭腿狠抽,準備借力拉開近身纏鬥的距離。
辰天嗤笑。
等的正是這一幕。
望蒼兵人右手反握長劍,左手立即緊緊抓住抽向耳畔的鞭腿,然後挽出劍花,毫不留情地割向殷飛的膝蓋後麵的膕窩。
如出一轍?
又是同樣的招式?
縱使殷飛化身為幽冥修羅,神智有點昏聵,但接二連三的招式讓他明白辰天正在戲弄自己,剛才用過的殺招,必定全部奉還。
震恐於辰天驚人的學習能力之餘,殷飛怒不可遏,拍地借力強行抬高身形,鬼頭大刀攜帶雷霆萬鈞之力,猛然砍向望蒼兵人的肩胛。
望蒼兵人終究是金石之軀,反應速度遠遠趕不上幽冥修羅,畢竟辰天當初對它的功能定位在於攻城拔寨,並非單打獨鬥。
隻聽哢嚓一聲。
望蒼兵人躲閃太慢,勉強避開刀鋒,然而肩胛之上的獸吞還是被切下了,摔落在地發出轟然巨響。
浩蕩的煙塵卷起泥水,劈頭蓋臉地澆醒還在圍觀的龍虎騎兵,王修格見殷飛隱隱占據上風,立即接過指揮權,準備擴大戰果。
王修格揮振長刀,帶領龍虎騎兵重新結陣,仗著騎兵優秀的機動性,繞至圭艮兵俑的側翼立即發動集群衝鋒。
辰天還在操縱望蒼兵人,自然少有餘力控製圭艮兵俑,王修格借此時機,兩次陷陣衝鋒便擊毀逾越過千的圭艮兵俑,戰局頓時持平。
至於那些黑虎傀儡與破土七郞,雖然防禦力驚人,但明顯不如騎兵靈活,慢慢也被王修格消耗殆盡。
然而就在王修格準備搭箭瞄向辰天之時,一隊兵馬突然從後方襲來,正是剛才斷後的永字營與泰字軍。
“黃毛小兒!”
“安敢傷我神尊!”
呂寬怒吼,疾步蹚過深及側腰的汙水,躍劈而下,呼呼風聲可見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道。
說實話,王修格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用門盾當做進攻武器,但他絲毫不懷疑呂寬這一砸若是挨結實,頭顱都可能被拍進腹腔。
他轉身撤步,回挽長弓,一箭奔如流星,徑直刺向呂寬。
然而呂寬身披重甲,本來又橫煉外功,絲毫不在意迎麵而來的破甲尖錐箭,照舊欺身而上。
叮——
叮——
呂寬僅短短衝刺百步,連挨四十九箭,兩肋被插如刺蝟,但他本人並無大恙,反倒激起一股洶湧澎湃的血氣。
他衝進龍虎騎兵的陣列,頂盾撞飛高頭大馬,一腳踩癟騎手的兜鍪,迸出紅白相間的腦漿。
身後的永字營也趕到現場,齊齊向前重踩一步,揮動陌刀,刀風白虎再次呼嘯而出。
龍虎騎兵不甘示弱,雖然麵對呂寬束手無策,但戰爭從來不是單打獨鬥。
王修格帶隊撞翻呂寬,逾越過萬的鐵蹄從他身上踐踏而過,硬生生將其踩進淤泥,然後正麵與永字營相撞。
整座牧野灘塗頓時陷入一片刀光劍影,喊殺聲,戰馬嘶鳴聲,機關齒輪轉動聲,共同編織一曲死亡篇章,攪得天地失色,殘陽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