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建承可是滄汐殷氏的嫡係子弟,又與少主殷建業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甚至坐鎮平沐關的殷建元也是他堂兄,他手裏更是掌握盤踞天空的獅鷲軍團。
可以說,殷建承權柄熾熱,即便是北域殷氏族長殷平賢也不如他。
麵對他的招攬,常人必定喜極而泣,當即納頭便拜。
但聯子辛對此不屑一顧,嗤笑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殷將軍萬裏而來,可不是與我講這些陳詞濫調的吧?今日,我必將你繩之以法!”
“可惜了。”殷建承喟歎一聲,旋即滿臉陰鷙,“既然你執迷不悟,事已至此,休怪刀下無情!”
語罷。
殷建承點起五千步卒,遙指城主府,劈下一記凜冽風刃。
戰鼓擂響,蒼茫的殺意比之熊熊大火還要激烈,五千步卒受到鼓舞,熱血上頭,不管不顧的湧入城牆缺口,逢人便殺。
經過剛才的試探,殷建承很清楚聯子辛隻有自保之力,但麵對集群作戰的軍團,對方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事實也確實如此。
聯子辛見大軍湧動,並沒有調動浩然正氣應對,而是側身向後稍稍撤步。
隻見一隊陶黃兵俑齊步而來,紛紛亮出鋒利的長戈,伴隨聯子辛微微點頭,應勢向前推進。
搭乘獅鷲而來的五千步卒為減輕重量,隻有一身布甲,勉強可防流矢,但麵對集團反衝鋒的圭艮兵俑,明顯有些乏力。
僅是一個照麵,先鋒小隊便死傷大半,慘叫聲響徹永泰城。
而後麵的主力剛與圭艮兵俑接觸,立即意識到眼前的陶俑並不簡單,根本不是印象之路碰之則碎的陶瓷。
更讓人絕望的是,這群兵俑受到重創之後,身上的符紋立即熾亮,不斷吸收周遭的浮土霎時恢複如初。
戰死並不可怕。
但毫無意義的死在傀儡之手,怎麼想都不值得。
五千步卒且戰且退,圍在殷建承身邊,渴望他做出破解方法。
“散開!”
“知事堂從前線傳來戰報,表明永泰城兵俑大都已經調往斜月穀,眼前這些不過是殘次品罷了,數量並不多!”
“你們趕緊進入主城,製造騷亂,搶下城主府!”
其實五千步卒對一座偌大的城池而言,少得可憐,但若是攻下城主府,涵義頓時變得大不相同。
因為偷襲失敗而撤軍,與打下城主府而撤軍,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對外可以極大增強殷氏聯軍的威望。
殷建承指揮步卒分批次散開之後,僅帶八百親兵麵對圭艮兵俑,戰事焦灼,到處都可以聽到哀嚎聲。
他揮振骨翅,遮在身前,擋下漫天而來的箭雨,隨後爆發一聲怒嗬,骨翅猛然展開,激射出大量骨針。
圭艮兵俑之中沒有門盾兵,隻能硬接,瞬間被一簇簇骨針釘得千瘡百孔,劈裏啪啦的掉下團團渣土。
殷建承當然知道傀儡必定有人操控,於是立即將兵鋒直指聯子辛,揮手示意親兵擺出尖錐陣,衝鋒如潮。
娘的!
剛才與聯子辛閑言碎語,讓他拖得時機,等來兵俑。
此人心計不淺,既然不能為殷氏所用,萬萬不能留給辰天,務必斬草除根!
殷建承心中一狠,跺地拔高身形,揮翅如扇,一蓬蓬骨針比民兵所發射的箭雨還要誇張,頓時激起無數慘叫。
民兵再怎麼訓練有素,麵對覺醒武魂的靈台境高手也極其乏力,不斷向甕城後撤,眼見無路可退,即將被釘成刺蝟。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突然從西南方向傳來。
伴隨大片陰影撲天蓋地而來,殷建承見到此生最難忘的場景,一樽逾越三十丈的望蒼兵俑持劍聳立,深身散發堅不可摧的金光。
他僅是按劍往地上一插,浩蕩的劍氣立即絞碎盤旋在半空的獅鷲,衝鋒在前的親兵更是受到重創,血肉似乎被裹進細網一片片被割下,千刀萬剮。
噗嗤——
八百親兵栽倒在地,血流不止,隻剩滿地骷髏架子可見其人形。
殷建承大驚失色,萬萬沒料到望蒼兵俑的威力如此強勁,不僅骨針對其無效,風刃更是隻能淺淺留下一點白痕。
可知事堂的情報不是說,永泰城的望蒼兵人早在與梵天麟之戰中,悉數被毀嗎?
那眼前的這又是什麼!
殷建承頓時不妙,恨不得現在立即將知事堂抓到望蒼兵人麵前,感受一下無盡的威壓。
完了完了!
獅鷲軍團被童若然的浴火鳳凰殺得傷亡大半,麾下的士卒又剛剛散出去,現在根本無法撤退了!
殷建承心頭震顫,一股死誌應運而生,他斜擺骨翅拖拽在地,劃出火星四濺的殺意,翻身躲過望蒼兵人碩大的長劍,梿枷的梢棒錘頭直指聯子辛。
眼見聯子辛錯愕的神色近在咫尺,殷建承卻沒有感受到血光四濺的酣暢,反倒腹部一痛,傳來滋滋聲響。
他低頭細看,赫然發現一隻奇大無比的黑蜂正在蠕動尾針,劇毒入體之下,腹部的血肉頓時化作膿水,惡臭撲鼻。
“欽原到場,你居然也不躲?”聯子辛正是詫異於此,沒等殷建業反應過來,他立即催動浩然正氣,硬生生將其彈開。
望蒼兵人抓住時機,劈劍再來,砍中殷建業的右臂,並順帶將其半邊也剁下來了。
鮮血如注,殷建承身上的本就有燒傷,現在劇烈運動之後,血水順著膿汁奔瀉如潮,整個人已經快看不出原貌了。
但這還不算完。
曲巳監許忍搭乘靈器大船終於從黃旦城趕過來了,他剛剛落地,架拳立即向前猛轟,靈力外放跟隨拳風呼呼作響,立即形成一條煞蛇。
殷建承不及呼痛,胸口的血肉頓時被啃下一大塊,露出跳動的心髒,胸椎的劍突骨更是斷成茬子。
北域三十六宗主在區區半年之內,居然發展到如此地步?
他們還是先前任人宰割的弱小鼠輩嗎?
殷建承俯望殘破不堪的軀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接二連三的打擊,終於讓他意識到永泰城不同往日,攻守異形了!
他蹲身按地,匍匐的影子立即躥出五道分身,繞開重重阻礙,再次不管不顧的攻向聯子辛。
而殷建承本人,登地向後飛掠,明顯是要拋下五千步卒逃跑了。
但就在這時。
柳文輝孤身堵住城牆豁口,撫須而立,麵色極其不善:“你打傷我的病人,意欲逃竄?”
“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