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所好，下必趨之。”芙蘿笑了笑，“其實都不用神尊多費心思，隻要身邊的美眷戴上這些珍寶首飾多多在眾人麵前出現。”
“不出三天，蔚然成風。”
“隨後再將這些首飾或賞或賜，身價自然起來了，界時再舉辦一兩場拍賣會，定下底價，日進鬥金根本不是問題。”
“有點意思。”辰天頻頻點頭，不禁又好奇道，“這些生意經你都是在哪聽的？”
“姑蘇城的章台路啊，據鬼燈所說，那裏的慕晨館彙聚三教九流，消息很是靈通，買上一壺茶就可以聽各式各樣的人物登台講堂。”芙蘿回道。
辰天聽過慕晨館，知農堂柳穀雪的姐姐，也正是四大美人之一的柳依依，正是慕晨館的招牌，尤善舞蹈。
當然這都是明麵的信息，實際上，慕晨館乃至柳依依都是林家資助扶持的情報機構，其名孤織。
鬼燈與這個同行接觸多次，非但沒有爆發衝突，反倒明裏暗裏合作過很多次。
甚至北草溪商隊吸納大量流民，正是孤織牽線搭橋，買通姑蘇城的大小官吏下場參與出賣農戶。
說起來，林家當初扶持孤織，並以柳依依為噱頭，本意是趁機吸引青年材俊為己所用，畢竟林家的門生故吏遍布姑蘇城，需要拉攏寒門子弟補充新鮮血液。
可是吧。
流沙商會的金錢攻勢太猛了。
這些慕名而來的青年材俊，差不多被紙醉金迷的生活潛移默化了，反倒投入葉家。
一來二去，林家也有意大浪淘沙，任憑章台路的慕晨館發展成商行核心，而芙蘿所說的登台講堂，也正是缺少本錢的生意人在拉投資，締造不少一夜暴富的神話。
“咱們永泰城的醉星樓，未嚐比不過章台路的慕晨館，這些珍寶首飾便交由你打理吧。”辰天毫不吝嗇，利落又道，“有什麼需要，你找仙音閣童宗主商議吧。”
“行啊！”芙蘿滿心歡喜。
論永泰城那位美眷的地位最崇高，莫過於童若然，她不僅美豔，還是久負盛名的仙音閣宗主，更是神尊身邊的當紅佳人。
有她的幫助，芙蘿感覺這半箱珍寶首飾，完全可以在半月之內變成百箱金銀！
“神尊，菩姬那邊我可以走動嘛？”
“她又不吃人，有何不可？”辰天笑道。
芙蘿呡嘴道：“畢竟她是大名鼎鼎的梵天麟呀，我怕冒犯她，再給神尊添麻煩。”
“不打緊，但你先別帶她走出城主府，這幾天泉台判官的調動有些頻繁，尚不熟知她的氣息，事後你便可以帶她隨意走動了。”
“沒問題。”芙蘿滿口應下。
侍女手腳很利落，兩人閑聊之間，半箱珍寶首飾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珍珠瑪瑙，珊瑚翡翠，整整齊齊擺滿十七八個托盤，光彩奪目。
辰天不禁感慨，這些財物隻是流沙商會城外的一處小產業，已經如此富足，那殷建元占據城內絕大多數的產業，又該是何等的珠光寶氣？
他這不要臉皮的一下子，至少要抵自己辛苦經營永泰半年的收益吧？
還是搶錢快——
辰天微念，翻轉思緒突然想起聯子辛一直在籌備設立錢莊，不知進展如何了。
如果錢莊正式做成，除開異地結算與存款，再印發紙鈔，這不比搶錢更快？
不過辰天也沒有立即召見聯子辛，因為他看見侍女從鉚釘鐵皮箱最底下端出一隻漆木盒子，模樣精致，其上的波濤水紋更是宛如實質，似乎快要溢出來了。
“這是什麼東西？”
“奴婢不知。”
“剛才就在箱子底下？”
“正是。”
辰天有些好奇，但又擔心這是姑蘇城設下的陷阱，於是他擺手示意眾女站在自己身後，隨即撚起一粒金豆子彈開十步之外的漆木盒子。
見半晌沒有動靜，辰天謹慎的隻身走過去，探頭稍望，卻是發現裏麵空無一物。
“奇了。”芙蘿湊在他身邊，喃喃道，“這口箱子裝的全是珠寶，最底下的東西居然隻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盒子？”
“這可不普通。”辰天搖了搖頭。
他指著盒內的繁複的銘文篤定道：“這些夔紋乃是空間法寶的特有標誌，這應該是一隻儲物盒子。”
芙蘿定睛細看，果然順著符紋發現一頭隱藏在波濤之中的夔龍，隻可惜年份已久，內外都磨損有點嚴重，不仔細還真看不出來。
“還能用嘛？”
“夠嗆。”辰天翻過漆木盒子，底部明顯有道裂縫，恰巧還處在最關鍵的夔紋的中心。
芙蘿癟了癟嘴：“那我不要了，肯定賣不出好價錢。”
“完了，玉觀音已經鑽進錢眼了，開口閉口都是生意經。”辰天打趣道。
眾女為之莞爾。
芙蘿羞赧的攥了攥衣角。
然後她岔開話題：“神尊，前天我剛要離開姑蘇城之時，聽到城主羅勇豐有點異樣。”
“細說。”
“他突然開始迷戀咱們永泰城出產的東西，衣食住行，均以永泰城為榜樣，甚至隨行車駕都神尊的一模一樣，就連馬夫也是退伍步卒。”
聽芙蘿一番話說完，辰天陷入沉思，感覺羅勇豐何止有點異樣，簡直反常。
他身為姑蘇城的萬人之主，一舉一動都代表風向，那身為傀儡的他，又想表示什麼呢？
“這事兒我知道了。”辰天辭別芙蘿，覺得自己心中的推測有些超出常理，隨手帶上漆木盒子，轉身前往仙音閣。
剛進長秋殿，他看見一道靚麗的人影安坐在窗前，銅鏡承秀，梳妝台之上的胭脂正紅。
“來就來吧，還送禮？”
“想得美。”辰天當然聽得出童若然話裏的戲謔，放下漆木盒子，順勢拿起墨筆為她描眉，“你稍後要去哪兒？少見你盛裝打扮。”
“唉，永泰水師重創龍虎騎兵，鬧得滿城風雨。”童若然歎息，幽怨道，“各大勢力為明哲保身，硬是將明媒正娶的仙音閣弟子逐出家門，我身為宗主，當然要接納她們了。”
“事態很嚴重？”
“還行吧，接她們回娘家暫避兩三月的風頭，也挺好的，正好跟姐妹們敘敘舊。”童若然說著說著，忽然嘟囔，“男人真沒一個好東西。”
“當初立下山盟海誓，一生一世一雙人，現在稍有風吹草動，立即現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