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落座於主位，次席正是許忍，堂下還有親傳弟子侍立左右。
他簡單將靈器大船的欽原之事說了說，問他有沒有解決辦法，此事關係重大，不可不察。
許忍緊鎖眉頭：“欽原說到底也是異化的蜜蜂，若想控製它們，需要單獨培養蜂王，過程很繁瑣，估計形成戰鬥力也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那曲巳監在溶洞找到蜂王了嗎？”
“沒有，但已經向永字營委托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許忍沏茶遞向辰天。
“不止是欽原，溶洞之內的魑魅魍魎，曲巳監都可以拿來研究。”辰天呡了呡茶水，“如果開發利用的好，說不定下一個丈菊就出在曲巳監。”
他的意思很明確。
萬事萬物都有其用途，隻不過世人不得其法而已。
如同之前的黃豆，如果沒有石磨，世人隻能做豆飯，豈有後來花樣繁多的菜式？
再比如，青牛與盤羊都是曲巳監培育而成，前者出力，幫助永泰城開墾無數良田，極大提高糧食產量。
至於盤羊，它在甑樹加持之下，生長速度非常快，兩月則可出欄，不知讓多少平民百姓第一次嚐到肉味。
所以辰天每發現一種草木禽獸，首先考慮可不可以培育，欣喜程度完全不亞於得到一處靈石礦脈。
實在沒啥價值，反正最後還有柳蔭堂兜底，畢竟萬物皆可入藥。
許忍也明白這個道理，拍著胸膛表示，一定會將溶洞之內的魑魅魍魎利用起來，決不閑置。
辰天點頭，問及此行前來的正事：“蛞蝓培育得如何了？”
“出成績了，它的生命力極為頑強，隻要喂養青石，根本不會死。”許忍遞上一份文書，繼續說，“千機閣與焚金山莊已經在本門訂下百餘頭蛞蝓，用以開礦，效果很不錯。”
細角蛞蝓以土石為食，繁殖的速度很快，加之排泄的礦渣再回爐稍稍重煉，成品便出來了。
先前千機閣與焚金山莊借有三昧真火，已經大幅降低冶煉成本，後來又在溶洞發現取之不盡的地火，成本一降再降。
現在又有蛞蝓幫助開礦，成本更加降低了，幾近於無。
可以預見，永泰城以後的銅鐵產量，必定冠絕天下，憑借這份驚人的生產能力，永泰軍與南廂軍的披甲率自然也是百分之百。
有甲與無甲的步卒，天壤之別，說是多出三條命的有甲步卒，向無甲步卒一邊倒的屠殺也無為過。
同時，銅鐵價格大幅降低，永泰城的各種工具也提高一個檔次。
這放大的生產效率，應用到全社會，可不是簡簡單單的節省人力而已，各行各業必有長足進步，每年至少可以多創造價值萬金的財富。
而這一切繁榮的背後，僅僅是因為蛞蝓可以大規模培育了，冶煉成本降低了。
“帶我去看看蛞蝓。”辰天起身。
許忍為難：“神尊，現場特別髒，還……”
“沒事，黎民生計俱係於此，而且我也早見過蛞蝓了。”
“那這邊請。”
穿過長長的遊廊，辰天跟隨許忍走向後山崖洞，以前這裏是陰陽雙煞的洞府，既然它們不在了，正好用來飼養蛞蝓。
剛剛邁進門檻。
一股灼燒的熱浪撲麵而來。
他看見上百頭細角蛞蝓正在進食，恐怖的高溫燙穿地板，暗紅的岩漿四散開來，冒出陣陣青煙。
翠綠的孔雀隻要稍稍被細角蛞蝓碰上，立即融如積雪，滋滋之聲不絕於耳。
隻不過蛞蝓的樣貌太過醜陋，又肥又大，身上時不時還冒出汁液，很是讓人作嘔，也很難不讓人聯想到肉蛆。
“曲巳監一天可以產出多少頭蛞蝓？”辰天翻了翻文書。
他得知蛞蝓的飼養成本並不高，隻要紅砂供應，繁殖速度比老鼠還快，而紅砂又是燒磚的主要材料，鹿吳山也並不缺。
“兩百有餘，如果育種搞得好，月底產出過萬也沒有問題。”
“不錯。”辰天合上文書，抬頭看向許忍，“目前有什麼難處？”
“蛞蝓很喜歡吃玉塵，算是補品，食之可以快速壯大，但不好收集。”
玉塵即是靈石被吸收之後留下的粉末，也可以催生草木，效果斐然。
辰天聽到之後，神情一滯，怎麼什麼事情都跟靈石掛鉤了？
現在本來就缺得緊，結果逢人就問自己索要，這也太過巧合了吧！
“丈菊出產的玉籽有同樣效果嗎？”
“那強多了，但千機閣燒造圭艮兵傭，也要用到大量玉籽，供不應求。”
辰天見過程宜亮燒造兵傭的過程，玉籽被研磨成粉，然後兌上桐油塗在兵傭背部的符紋，這當然不好收集玉塵了。
“這樣吧，你向城主府報備，最先申領下一批丈菊玉籽，滿足曲巳監之後，隨即再輪到千機閣，如何？”
“回稟神尊，那千機閣肯定沒的用了……”
“什麼？用這麼多？”辰天很是詫異，最後還是擺擺手，“沒事，千機閣那邊先停一下，蛞蝓為重。”
靈石礦脈擺在眼前，隻要有足夠的蛞蝓順著隧道破開堅石，靈石豈不是唾手可得，要多少有多少？
反正圭艮兵傭已經有八千了，足夠應付局勢，停下半個月的時間也沒事，正好可以多燒造零件。
“好！有神尊這句話，微職保證十天之內交齊三千頭蛞蝓，一頭也不少的擺在神尊麵前！”
“別了別了。”辰天連連擺手，可不想見到蛞蝓滿地亂爬的惡心場景，“你交給李芥就成了。”
“遵命！”
正事已定，辰天與許忍商量起細節，並再次強調保密工作。
見他滿口答應之後，辰天隨口問：“聽說你一直在倒騰蛇拳，進展如何？”
“太難了，開宗立派的武技屬實不好弄，讓神尊見笑了。”
“哈哈，積跬步以致千裏，別急嘛，你弄出來了之後，記得給我看看。”辰天莞爾。
“保證第一時間向神尊彙報。”許忍早就見過他的拳腳功夫，博眾家之所長，簡單無所不會，自然不好意思多提。
他轉移話題：“其實柳先生也在捯飭拳法，但不是蛇，好像是棕熊。”
“柳文輝？他也練拳了？”辰天淺笑，感覺北域三十六宗門見到仙間閣的铩聲武技，似乎都有意鑽研武技了，這可是好事。
許忍陪笑：“正是，想想老先生打拳的場景，格格不入啊。”
“可不嘛，柳先生溫文爾雅，動手倒是少見。”辰天一邊打趣，一邊往外走。
但他剛到洞口，突然瞥見緊跟而來的石像狻猊有些不對勁，不僅渾身發顫，表皮還淅淅瀝瀝的落下石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