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誇張了!
望蒼兵人已有七十丈,可謂高聳入雲,現在居然隻達到梵天麟的肩胛!
萬年之前,難道都是這樣的龐然大物嗎?
簡直不可思議!
辰天心中驚愕不已,而隻在稍稍分神之間,梵天麟撲躍而出,兩隻前爪猛搭在最近的那樽盾兵之上,竟壓得其一陣脆響。
望蒼盾兵抵不住龐大的重量,不由得仰倒在地,眨眼之間,厚如城牆的玄鐵大盾登時被刨得稀爛。
火星撲閃,千錘百煉的镔鐵現在尤如薄紙,一丁點防護效果都沒有。
辰天急忙抓住時機,調動望蒼長戟兵人上前助陣,一擊勾在梵天麟的背脊。
鬃毛飛舞之間,背脊裂如河蚌翕張,殷紅的鮮血湧如怒濤,噴得望蒼長戟兵人紅如朱砂。
辰天見之心下大安。
看來差點掏空須彌戒指的望蒼兵人,果然戰力不俗,居然一擊破防,隻要梵天麟可以被傷,七樽望蒼兵人耗也要耗死她。
他撚動回方,操縱盾兵不管不顧的箍住梵天麟,然後讓剩下的六樽兵人,蜂擁而上。
長劍與環首刀紛紛下落,砍得梵天麟一時血肉模糊,哀嚎聲更是響徹四野,回蕩在天地之間久久不散。
就在辰天操縱長劍兵人即將砍下梵天麟頭顱,取得戰果之時,七樽兵人忽然悉數不動了。
他猝然一驚,低頭看向身前的回方,發現其上符紋已經暗淡無光。
而且原本金光閃耀的望蒼兵人,此時也露出玄鐵的底色,黑漆如墨。
糟糕!
靈石耗盡了!
辰天心急如焚,眼見即將斬首梵天麟,卻突然遭此變故,實在讓人防不勝防。
他咬緊牙關一狠心,握住回方直接灌輸自身的靈力,但七樽望蒼兵人的消耗何其恐怖,僅說催動這千萬斤的玄鐵軀體,也是極為駭人。
但勝在辰天的丹田氣海大得驚人,可謂百川納海,半息之後,七樽望蒼兵人再次啟動。
可梵天麟正是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戰機,一口咬掉盾兵的頭顱,然後不顧背部血肉模糊的傷口,強行掙斷雙臂。
她沒有絲毫猶豫,擺尾撞倒劍樽兵人,一躍跳向辰天。
梵天麟好歹也是萬年妖獸,期間有無數強者想殺她搏得盛名,但她依然存活至今,可以想象她的戰鬥意識何其敏銳。
辰天皺眉。
他毫不猶豫的舍下回方,提劍催動長虹,一劍刺向梵天麟眉心,勢要將其斬首。
而且他右腳稍稍往後錯開半步,即將成型的鞭腿,已然蓄勢待發。
哐當!
梵天麟晃動頭顱,尖銳的犄角徑直抵住劍尖,猛然蹬步向前,浩蕩的力道懟上奉安長劍,震得辰天掌心一陣發麻。
但奉安長劍何其鋒利,一擊便破開梵天麟的犄角,直抵眉心。
然而梵天麟等得就是如此近身之機,頭顱稍偏,張開血盆大口便咬向辰天,一股毒霧更是緊隨其後,噴薄而出。
幸好辰天留有後招,一記鞭腿立即橫掃如鐮,踢得梵天麟口齒為之錯位,側翻倒地,發出轟隆一聲。
但極其刁鑽的毒霧他怎麼也躲不過,衣袍霎時被腐蝕得破如乞丐,奉安長劍更是為之滋滋作響。
本就消耗大量靈力的辰天,此時摔落在地,完全不能調整身形,撞斷三四根參天巨木方才堪堪停下。
皮膚為之脫水起皺,十枚指甲更是悉數剝落,風吹則痛,簡直不似人形。
辰天大驚。
忽然意識到梵天麟口中的並不是毒霧,而是一道快速催動的咒語,隻因語速太快,激蕩成惡綠色的水氣!
而且!
這還是傳說之中的蟪蛄之咒!
辰天抬起枯瘦的手臂,發現自己的生命精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挽過一縷頭發,果然也在迅速變白變枯。
蟪蛄不知春秋!
果然是可以讓所咒之人快速衰老的蟪蛄之咒!
辰天心中懍然,立即停止調動本就枯竭待盡的靈力,衰老應勢停止。
他望向梵天麟摔落的方向,殺心暴起,提劍疾馳而去。
即便不用靈力!
老子也要用武技斬下你的頭顱!
辰天僅憑耳力,迅速找到躺在深坑之中的梵天麟,發現她又化為人形,赤身祼體。
對此他並不奇怪,梵天麟曆經萬年修煉,天靈蓋之下的囟骨早已煉開了,人形也早就是她減少靈力消耗的第二原形了。
一劍刺向她的咽喉,辰天欺身而上,左膝更是硬如鐵榔頭,稍提在後。
先前要殺我的部下煉成劍靈!
現在又害我至少衰老千歲!
辰天的怒火終於在此刻得到淋漓盡致的暴發,招招致命,恨不得將梵天麟就地斬殺。
梵天麟躲閃不及,也沒想到辰天完全無法催動靈力了,居然還敢找上門,然後被一劍削掉半邊肩胛,血流如注。
但剛剛躲過,她腹部突然傳來一陣絞痛,隻見猛如攻城錘的膝撞,徑直頂向丹田。
梵天麟倒飛咳血,並在空中畫出一道豔麗的弧線,落地之後,她調用僅存的靈力召來青希長劍,應勢抵住辰天的再次猛劈。
“嗬嗬!”
“你不能調動靈力,隻能學著莽夫鬥狠了?”梵天麟譏笑,架住劍鋒拚命往回推,但刻薄的字眼還是從牙縫之中迸出:
“這是你們人族淩雲觀搗鼓出來的魂咒,滋味不好受吧?”
辰天深知對方在挑撥自己的道心,但他完全不受影響,因為他仁者之心從來隻麵對自己人,至於這些妖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妖族不管受到多少磨難,又與我何幹?再說了,淩雲觀不是早在萬年之前被滅門了嗎?
其道觀原址就在剛剛倒塌的天柱峰,這完全不細想,滅門慘案的凶手必是梵天麟!
辰天根本沒搭理她,翻劍拚著被削掉拇指的風險,繞開劍柄,兜手攥成鷹爪,一擊扣向梵天麟的脖頸。
梵天麟眼底寒芒閃過,抽劍後仰,但還是被抓住雪白胳膊,霎時被反剪在背後,肘關節也被卸向外乍然大翻。
她也知道殺招將至,再次仰身後倒,從而撞進辰天懷裏躲過劍柄的猛砸。
趁此機會,梵天麟又譏笑道:“妖族的陽壽普遍低於人族,正是因為淩雲觀那群牛鼻子老道,如果不是他們,妖族何懼人族?”
“憑什麼天材地寶與福地洞天,盡是你們人族的?”梵天麟氣急敗壞,絲毫不顧及春光乍現,沉聲質道,“究竟憑什麼!”
然而辰天還是沒有理會她。
他提膝頂住梵天麟纖細的後腰,並掌成刀,一擊將其打暈。
“下黃泉。”
“自己去問。”
言罷,辰天俯望蜷縮在地的雪白軀體,一腳踩翻劍柄勾在手中,直指其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