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風雪幾番晴,時間在一天天的思念中消逝。曾經不當一回事的回憶,到了隻剩下一人的日子裏,成了最刻骨銘心的印章。
半年的時間,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消停了一樣,也有了更多的時間思考著自己的內心,去挖掘內心真正的想法。君子矜也隻是在這半年的時間,才發覺,他對君似陌,並不是隻有完完全全的厭惡和懺悔,就算是在他還沒察覺那莫須有的仇恨背後的真相之前。
曾經,他以為,他對君似陌給他的愛,隻有滿心的惡心與嫌棄。其實,自己心底裏,還是喜歡著那個人的吧,不然為何不報複那個他該稱為“母妃”的該死的女人,反而準許君似陌留在身邊來接受這一切?
不願承認君似陌對自己的愛,不願承認自己早早地在心裏已經對那個人動了心,隻不過因他太過固執。
或許白鈺說得對,他不過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以仇恨之名給自己附上了枷鎖。君似陌一家讓他遭遇慘烈,所以他就覺得,對待仇人,就隻能是恨,也隻能有恨,其他的感情,一概不許有。
如果不那麼偏執……所有的,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當君子矜出現在魔教的時候,宮卻幽正在哄鬧別扭的禦顏吃飯。君子矜的到來他一點都不吃驚,似乎會很久以前就知道這個人終有一天會來找自己。隻是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你又要去哪裏……”見宮卻幽要走,禦顏糾結著好看的眉頭,額間的豔醴的牡丹圖案,更顯妖嬈。
自從禦顏醒過來之後,宮卻幽就被他吃得死死的,不敢造半點次。他左哄右哄,直到答應了禦顏今晚他掌握主動權,他才萬年難得紅一次臉地進了客室。
“我要見他。”看到宮卻幽走來,君子矜站起來開門見山地說。
不急不緩地倒上一杯茶,宮卻幽將散發著濃濃香味的茶遞給他,“想清楚了?”
如他所想,君子矜點了點頭。他又道:“既然想清楚了,那就回吧。”說完,便不再看他,轉身朝門外走去。
君子矜一把扯住他,看到他皺眉這才將他的手放下,淡淡問:“什麼意思?”什麼叫“想清楚了就回”?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希望宮卻幽能夠告訴他君似陌的下落。
他曾試著找過,隻是每次都未果而終。
宮卻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歎氣般地問:“你可知道,陌兒他,最羨慕的生活是什麼麼?”這話問完,君子矜愣住了。就像他猜的那樣,君子矜什麼都不知道,他又繼續道:“他最羨慕的,便是尋常百姓家的生活,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宮卻幽還在說著什麼,可是君子矜已經聽不進去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他突然間明白了,當日去找魅孤君似陌為何要挑那段人群熙熙攘攘的路走,又為何,總是看著那些平民一副羨慕模樣……
仿佛知道到哪裏去找半年之內從未忘記過的人了。他感激般地看了眼宮卻幽,正要離開,隻見宮卻幽幽幽道:“循序漸進,不可過於激進……”
他一愣,點點頭,便迫不及待地離開了魔教。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宮卻幽終是欣慰地笑了。半年之內,他沒少去看過君似陌,那個能說能笑的人,仿佛回到了五年之前歡心模樣,隻是他知道,那個人,那笑的背後,還是少了點什麼。
若非看出君似陌仍對君子矜念念不忘,他又怎麼會提點君子矜……
他已經抱得美人歸,自然也希望,君似陌辛辛苦苦地付出了這麼多年,也能換來一人的長相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