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似陌,告訴我,你疼不疼……”恍惚中,君似陌聽到了君子矜遙遠的聲音。
疼,肯定疼啊……皮鞭掠過脆弱的肌膚帶著血肉橫飛的殘忍,衣裳襤褸下觸目驚心的傷,像是靈魂即將脫離,叫囂著要逃開這具慘不忍睹的身體。怎會不疼……
疼到了極致,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都麻木了,仿佛沒有知覺一般。君似陌不知道那些人是何時住的手,當耳邊的呼嘯聲逝去了的時候,渾身緊繃的神經就像是已經被拉扯到極致的琴弦,盡數斷裂。
一旁的獄卒見君似陌已經昏過去了,按照正常的步驟來說應該是用鹽水刺激傷口,刺激犯人蘇醒。可此時,他看到渾身沒有幾許完整的皮肉的君似陌,心裏,頓時害怕了起來。一盆鹽水下去,估計他也就撐不了幾個時辰了。無法,隻能硬著頭皮走去跟君子矜指示:“王爺……犯人,暈過去了……”
君子矜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單手支著頭,放在君似陌身上的眼神諱莫如深,“該做什麼,還需要我來提醒嗎?”
“不……不是……可是……”獄卒心裏緊張,麵對冰冷的君子矜就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王府養著你們就是讓你們來同情犯人的嗎!”為君似陌求情的獄卒終於惹得君子矜不快,他緩緩地起身,在他人還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之時,那名獄卒就這樣死在了他的腳下。
眼神冷冷地掃過其他人,輕笑,“看到了嗎?下次做事之前,先想想自己的本分!”
死了的獄卒眼睛還未必上,其他人見他死不瞑目的模樣,心裏一陣害怕,連忙跪了下來表態:“是!”
“潑!”薄唇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君子矜悠悠轉身,又坐下看著沾滿了血的君似陌。嘴角,是一貫的冷意。
一盆鹽水就能將他置於死地嗎?真是可笑……
事情遠遠不是君子矜想的那樣簡單,他所認為的可笑隻是自己主觀上的偏見。比那更可笑的,是他至今都不知道君似陌的身體究竟差到了哪種地步。
他從未真正地在乎過君似陌,他在想什麼,他的身體怎麼樣,他為了自己做過什麼樣的事……沒有一次,他是認真地追究過的。因為他恨他。
可是,影不一樣,影喜歡君似陌,像君似陌喜歡君子矜一樣喜歡他。所以,她看不得那個人在背後默默地承受著一切誤會與折磨,也看不得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要她看著君似陌的生命在她眼皮底下消逝,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酷刑。
“你不能這麼做。”影出現在牢房內,帶著恨意的雙眸看著君子矜,絲毫不畏懼自己之後會被這個殘忍的男人怎麼樣。
她是來救君似陌的。就算是拚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把君子矜不知道的事情告訴他,告訴他君似陌為他究竟做了多少事情,受了多少苦!
隻要有一點點可以救回君似陌的希望,她就一定不會放棄。
對於牢房中突然出現的影,相較於常人君子矜顯然是平靜過了頭,就好像,他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切的發生。
“你跟在他身邊多久了?”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問著與此時毫不相襯的話。
影微微愣住,她想過君子矜無數種開口方式,卻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問。不過,畢竟是訓練有素的暗衛,她反問道:“這與王爺,是沒有什麼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