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似陌!你到底在想什麼!”
君子矜快步拉住了那個即將落水的瘦弱的身子。脫口而出的話,帶著他從未察覺到的惶恐以及些許擔心。
他把他攬在懷裏,將他放在平坦的地上。眼中,還有未消失的怒氣。
“你想死嗎!”陰沉地說著。他一直走在他身後,明明前麵有那麼一條架在長河之上的木橋,可他偏偏不踩上那木橋,而是直接往空處走去。地麵離水麵至少也有六尺的高度,他若是直接從這裏摔下去,就算不被湍急的河水衝走,也會因為高度的問題弄得不死即傷。
一直憤怒地想著後果的君子矜,沒有發現,他此刻的心裏,似乎有點害怕君似陌出什麼意外。
而已經落地的君似陌,腦子混沌得不能思考,或許,是開心得不能思考。
前方視線受阻,他根本就看不清前方到底有著什麼,隻能憑著自己的本能去走路。剛剛那一瞬間的踩空他是有感覺的,當河流的水聲傳入而耳中他也是有點恐慌的,他知道他要是真掉下去,以他現在的狀況,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那時候,腦子裏,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求救;也不曾想過,他會被君子矜攬進他的懷裏。呼吸著他身上的清香味道,聆聽他極具節奏感而又有力的心跳,這一切,都將他的恐懼衝刷得一去不返。
聽著君子矜惱怒的吼聲,他知道他此時是清醒的,想要解釋,可是,還是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君似陌!”那人沉穩的聲音再次略過腦際。
君似陌恍惚一陣,才擺擺手,笑得蒼白,“沒事……”
這一次,君子矜倒是真信他身體有點不適了。他說:“抓著我,我帶你過去。”
說不上為什麼,君似陌此刻有點想哭。這種被嗬護的感覺,就好像是所有的黑暗都被驅散,久久等候的黎明終於來臨。喜極而泣。
“嗯”,嘴角,彎彎的弧度甚是明顯,這一次,並不是強裝出來的,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君似陌並不是個什麼都喜歡追究的人。對於君子矜此刻給予的溫暖,他隻要安心地接受就好。
手指想要去簽著那人的手,無奈眼前的一切根本就是模糊的,他看不到君子矜的手究竟在哪裏。便也憑著印象,抓住了他腰側的衣裳。他低著頭,此刻的舉動,小心翼翼,就像犯了錯的小孩一樣。
還不待他抓緊,一隻微涼的手便覆住了他的手背,他心裏一喜,這是君子矜的手!
順從般地抓著他的手,跟著他的步伐,一點點地,從那危險的木橋上走過。
有好幾次,都撞上了身前的人,或者,由於步伐的原因也會踩上那人幾腳,那時候,他患得患失,擔心君子矜會不會責罵他,或者直接把他丟下……
這些都沒有發生,那隻手,反而將他握得越來越緊,緊得手掌有點發疼。可是,指尖傳來的溫度,卻是讓他如此地心安。
試想,能夠以自己的眼睛換來他一時的溫暖,也足夠了。
不能奢求太多,這就夠了……
到了客棧,君子矜正掏出錢來付賬時,君似陌突然問:“子衿,你定了幾間房?”
“一間。”
君似陌心裏微微詫異。他以為,按照君子矜對他的厭惡程度,他會訂兩間房的。他從自己的衣中掏出一兩銀子,輕微摸索著放在櫃台上:“老板,再幫我訂一間房……”
“不用了,”手上的銀子忽然被拿走,耳畔傳來君子矜涼涼的聲音,“一間房就足夠,另外一間,就留給後麵的客人。”
不由分說,便拉著君似陌往樓上走。而君似陌,自然地,被樓梯絆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