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何人,膽敢在此放肆!”
又是那道蒼老的聲音,傳入人耳中,直擊的人心中發顫。
但是,齊天卻像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頓了一會兒,齊天才微微啟口,淡淡的道:“共工啊。”
齊天微微的勾了勾唇角,雖然這張臉,有些醜,但是,卻並不影響他辨別。
那張印在山體上的臉,明擺著就是那個當初,不知天高地厚,非覺得自己腦袋硬的共工嘛。
那臉聽到齊天的聲音之後,很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後,便以一種奇怪的樣子,呆愣在那裏。
齊天有些想笑,沒想到,這死東西,竟然還活著。
“你怎麼還沒死。”
齊天淡淡的開口說道。
“你丫的沒死我怎麼死。”那張臉開口,有些微微激動的對著齊天開口說道。
隨後,二人便是長久的沉默。
齊天有些不知應該說些什麼,隻覺得,就單單是這樣看著,便讓他心中微喜。
“你……怎會來這兒。”
共工有些不可思議的聲音,傳到了齊天耳中。
“找人。”
齊天淡淡的開口說道。
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齊天忽然看向共工。
眸中微微的閃著光。
共工似乎是被齊天的眼神嚇了一跳,頓了頓,才道:
“咋了,找誰啊。”
齊天有些邪魅的勾起了嘴角,隨後,淡淡的道:“同本尊……長得極其相似的人。”
共工聽到這話,頓時沒了聲音。
齊天見狀,便知這共工,定然知道六耳在哪兒,不僅如此,或許,便就在他手中。
想到這裏,齊天便騰起雲霧,到了那昆侖山前,準確的說,是到了共工的臉的麵前。
“在你那兒?”
齊天淡淡的開口問道。
共工抿著唇皺了皺眉,頓了許久,才有些微微的低聲說道:“嗯。”
“帶本尊去見他。”
齊天淡淡的開口說道。
共工聽聞,又一次沉默了起來,隨後,他道:
“你找他幹嘛啊。”
共工有些不解的問道。
“管那麼多。”
齊天睨了共工一眼,隨後,便淡淡的開口說道:“自然是有事情。”
共工聽了,沒有再繼續多問,便道:“你進來吧。”
齊天聞言,剛想走進去,卻忽然頓住了腳步。
他從哪兒進?
總不能是直接用金箍棒打開一個洞吧。
齊天抬起頭,看向了共工。
道:“本尊從哪兒進去。”
共工聽了,竟然微微的動了動他的鼻子,隨後,張開了嘴巴。
……
從他嘴裏走進去?
齊天有些無語但是卻並沒有說什麼,直直的向下落了一些,到了共工的嘴邊。
“想想本尊就覺得無語。”
齊天說了一句,便打算往裏走。
哪知道,共工聽聞齊天的話,竟然立刻將嘴巴閉上了。
齊天隻聽轟的一聲,麵前原本是黑乎乎的山洞,竟然忽然之間,成了一整塊兒石頭。
齊天:“……”
齊天麵無表情的抬手,原本懸在半空中的金箍棒,瞬間到了齊天手中。
齊天沒有猶豫,拿起金箍棒,就對著山體打了起來。
連續打了三四下,這才聽到共工的悶哼。
“你丫的下手就不能輕點?”
齊天聞言,微微的笑了笑,隨後道:“讓你皮。”
共工:“……”
明明他的年齡更大一些的好嗎,咋這猴子現在就這麼不像話呢?
“請你拿出對待長輩應該有的態度。”
共工悶悶的開口說道。
齊天聽聞,輕輕的挑了挑眉,隨後,看向共工,淡淡的道:“長輩?”
共工聞言,輕哼了一聲,道:“那是自然。”
“哎呦。”
齊天難得的笑了起來,道:“長輩真的能丟臉,當初不知天高地厚,閑著沒事偏偏要去撞那根兒柱子,結果不止把自己裝傻了,還差點灰飛煙滅……”
“閉嘴……”
共工有些懊惱的開口,這貨,怎麼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還要尊重嗎?”
齊天風輕雲淡的開口問道。
共工沒有講話,但卻張開了嘴。
齊天微微一笑,隨後,便收了金箍棒,向裏走去。
眼前,是十分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齊天微微皺了皺眉,隨後,便索性閉上了眼睛。
反正睜著眼睛同閉著眼睛都沒有什麼兩樣,倒不如閉目養神一會兒。
好生瀟灑的心態。
齊天淡淡的緩步朝裏走著,不知怎的,他心中原本對六耳的擔憂,也漸漸的淡去了。
想到六耳既然是在共工能力,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這一點,他對共工還是很放心的。
既然共工願意讓自己見他,這說明,六耳最起碼還不是到了那種奄奄一息的地步,否則,共工這貨定是會百般隱藏的。
走了數百步,眼前才透過絲絲的光亮。
齊天緩緩的睜開了雙目,看向前方。
一張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你是欠揍了。”
齊天淡淡的開口說道。
“什麼?”
同自己長得極為相似的人,有些不解的開口問道。
“信不信本尊立刻掀了你這昆侖山。”
齊天沒有理會這人,而是徑直走了過去,忽視了他。
話音剛落,齊天便看到了眼前,正有些生著悶氣的人朝自己走來。
有些蒼老的麵容,胡須斑白,竟一下子讓齊天愣在了原地。
“你剛才那麼揭我的短,還不讓我戲弄你一下了?”
老者有些悶悶的開口說道。
齊天聞言,微微的皺了皺眉,卻終是沒有開口說話。
此時,原本出現在齊天麵前,同齊天長得相似的人,也瞬間消失了。
隻是障眼法罷了。
隻不過這障眼法,因為在昆侖之巔,在共工的地盤上,顯得更加的逼真罷了。
隻是齊天,卻仍舊是一眼就堪破了。
並非是齊天眼力有多好,救回風玄之後,他早就不如從前了。
但是齊天卻能從手心中的妖猴內丹的反應看出,這人定不是六耳本人。
因為內丹,根本就沒有什麼別的反應。
“咋了,我說的還不對?”
見齊天沒有開口講話,共工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道。
難得見到齊天這麼安靜的時候。
齊天聞言,微微的抬頭,看了共工一眼,隨後,又繼續低下了頭。
“曾經……你不是這樣的。”
安靜了許久,齊天才淡淡的開口說道。
曾經的共工,雖然說不上是什麼美男子,但也是年輕健碩的。
可是如今,竟然老了嗎?
“我以為怎麼了呢!”
共工釋然的笑了笑,隨後,認真的看向了齊天:“這樣兒怎麼了?反正也不出去見人了,這樣就這樣兒唄。”
齊天聞言,微微的抬起了頭,看了共工一眼,隨後道:“嗯……反正,之前也挺醜的。”
共工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了,才道:“你該慶幸,老夫還活著!”
齊天瞥了共工一眼,便隨處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沒有理會他。
“怎麼這麼冷淡!”
共工見齊天不理他,便顛顛的跑到了齊天身側,主動的坐了下來,隨後,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壺酒,遞給了齊天,道:
“經年的陳酒,嚐嚐。”
齊天聞言,伸手接過那酒壇子,拔開塞子,便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幾口酒下肚,一股灼熱的氣流,便順著丹田升起。
齊天抬手,擦了擦嘴,隨後遞給了共工。
共工毫不介意的結果,同樣咕咚咕咚的豪飲起來。
齊天輕輕轉過頭,看向了共工,沒有說話。
“如何?”
共工開口問道。
“好酒。”
齊天有些嘶啞的嗓音,淡淡的傳來。
“莫不是被酒嗆到了,嗓音都啞了。”
共工有些好笑的看著齊天問道。
言語之中,竟有著讓人說不出的溫暖。
“去你丫的。”
齊天淡淡的開口說道。
“這酒雖好,可在我心裏,終是比不上你桃花樹下的那幾壇子桃花釀的。”
共工忽然有些傷感的開口說道。
“你若是喜歡,本尊取幾壇子給你便是。”
齊天看了共工一眼,隨後,又低下頭去,輕聲的開口說道。
共工聞言,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當初的日子,果真是一去不複返了。
他還記得,同齊天在一起,吃肉喝酒的時候。
多瀟灑,多自在。
現在,仍舊是同他在一起,喝著老酒,看著老友。
可是如今,齊天仍舊是原本的樣子,可自己,卻已經老了。
“莫不是老了,開始念舊了。”
齊天淡淡的開口說道。
共工聞言,輕笑了一聲,道:“或許是吧。”
隨後,又拿起那酒,猛地喝了幾口。
“為何,也不告知本尊一聲。”
沉默之中,齊天忽然開口問道。
共工聞言,愣了一下,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齊天指的是什麼。
是啊,為何不告知他一聲呢?
共工不知怎的,就很想笑。
“我也不知。”
共工淡淡的開口說道:“明明想著要見到你,可是,卻又不敢,也不知如何去見你。”
共工看著齊天俊美的側臉,輕聲開口說道。
當初,若不是齊天,恐怕他真的就灰飛煙滅了,可是這麼久了,縱使是被困在這昆侖山再也出不去了,他卻……卻從未恨過齊天。
隻是心中難免有些怨氣。
後來,塵埃落定之後,他有想過,是在埋怨什麼呢?
是埋怨這麼多年,他都從未,來看過自己吧。
殊不知,其實齊天,在幾百年前,幾乎每一年,都會到這昆侖山腳,駐足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