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找他們。”好在齊天及時的後退了一步,才避免了自己不受控製的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
臭肺點點頭,二人便離去了。
偌大的經文房裏,辯機看著手中的經文書。
看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
一滴清淚從辯機眼角緩緩流出。
他仍是記得,當初他說要下凡來還她一場愛戀的時候,佛祖的神情是那麼惋惜。
“許久不曾有過你這般有慧根的弟子了,若是在佛界修煉幾百年,定是要有所作為的。”
佛祖歎了口氣,看向辯機:“此行下凡,若非是當做曆劫,就算是犯了色戒。”
“你要如何選擇?”
辯機垂了垂首,若是當做曆劫,那麼必定會忘記她,所謂的下凡,也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不必曆劫。”辯機抬起頭,對著如來的眼睛說道:“弟子願意下凡,哪怕犯戒,也不足惜。”
如來有些黯然的低下了頭。
他身邊的弟子,總是這麼相繼離去。
在佛界修煉得道,再去普渡那女子,不好嗎?
卻又為何,偏偏要以身試法,落得個悲慘下場呢?
這世間,情究竟為何物?
讓這麼多的人,不懼世俗,不懼生死。
辯機如此,金蟬子也是如此。
不知下一個,會是誰呢?
“你想清楚了?此行下凡,待到時辰已到,就必須立刻返天,並接受九九八十一道至尊天雷的懲罰。”如來看向辯機,開口問道:
“若是逾期未返,便是要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辯機點了點頭。
隻要再見她,哪怕魂飛魄散,又有何妨?
輕輕的歎了口氣,辯機合上經文書,緩緩站起身來。
他在佛界的時候,便知這風玄乃是金蟬子轉世,隻聽聞是在佛界之時,因著怠慢佛法,便下凡曆劫,可是十世已到,還未回歸佛界,已經灰飛煙滅。
不曾想,卻又在人間再見到他的魂魄。
每一個魂飛魄散之人的魂魄,都是在一個月之內,消散完畢的。
如此看來,那風玄的魂魄,還未消散完全。
隻是,風玄身旁的那人是誰呢?
辯機有些不解,見到那人的時候,一看便知,是那種遙在萬裏之外的人。
卻又為何,在風玄身邊呢?
而且,看他們的關係,總覺得,有些非同一般。
那六耳前來經文房的時候,他是看到了他的,隻是因得他此行下凡,斂去了容貌和氣息,所以六耳並未發現。
六耳與臭肺身旁的人,長得那麼相似,又是何故呢?
辯機覺得心裏有些亂亂的。
這些都像是一個謎團,繞啊繞,繞的他團團轉,可又找不出一絲的頭緒來。
但是,那人身上,卻有著一件很貴重的寶物。
畢竟是佛界的人,對佛界之物,有著異常的敏感。
他在臭肺身旁之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佛界濃鬱的氣息,雖看不出是什麼,但想必,是一件魂力極其強大的東西。
難道?
辯機有些大驚,那人在尋找臭肺,還有那件魂力極強的寶物,難不成是想要集齊風玄的魂魄,去複活他嗎?
辯機心裏有些微微的激動。
難道這世間,真的有人,敢於打破這條條框框,獨立於三界之外嗎?
若那人真的是,那他此生,也是無憾了。
那些所謂的佛道神道,所謂的向死而生,統統都是虛妄!
唯有這獨立的高傲,可以站成永恒。
辯機打開經文房的門,吱呀一聲,像是在回應辯機的心思。
微微抬頭,辯機便看到了頭頂之上,那散發光輝的太陽。
心懷齊天之誌,必定向陽而生!
舒服的呼吸了一口空氣,辯機便回到原地繼續看經文。
今晚子夜,便會有侍衛來捉拿自己去拷問,自己承認之後,明日午時三刻,便是腰斬。
凡間之旅,此為盡頭。
果真,到了子夜之時,辯機便被皇帝招到了皇宮。
意外的,皇帝竟沒有大發雷霆。
“你莫要怪朕。”麵前的皇帝有氣無力的開口說道。
辯機有些無法置信的看著眼前身著一身明晃晃龍袍的皇帝,這才不久的時間,他怎麼就蒼老成了這個樣子?
發絲斑白,鬢角早已經找不到一根青絲。
“朕要護著這國家,不能被子民恥笑。”那皇帝見辯機不說話,又徑自開口道。
辯機點點頭。
從出家來,他便對皇室做出了很多的貢獻,畢竟他與高陽的前世今緣,不該與這皇室有何糾纏。
依次,來償還他因著高陽而對這皇室所欠下的債。
本以為是一場腥風血雨的拷問,如今,竟是如此的平靜。
辯機沒有多言,這一刻,他早已料到。
在天牢裏,辯機盤腿而坐,仿佛又回到了曾經在佛界的時候,慢慢的聽著佛祖講著佛法,看著整個佛界,唯一一個比較活躍的六耳顛顛的跑來跑去的日子。
他知道,就快了。
“大聖!”遠遠地,齊天就聽到六耳的叫喊聲。
齊天抬頭看了看,便看到六耳身邊的思魂爽靈。
“大聖,你看你看,我找到風玄的思魂了。”六耳邀功一般拉著爽靈的手向齊天走過去。
齊天點了點頭,就去看爽靈。
奈何爽靈一副糾結的模樣,要叫不叫的,看的六耳一邊幹著急。
倒是臭肺比較爽快,上去就拍了爽靈一肩膀。
“好久不見啊。”臭肺沒心沒肺的開口道:“還是這麼糾結體啊。”
爽靈給了臭肺一個白眼,這貨就不能尊重一下他嗎?
“去見見他們吧。”待到二人熟絡,齊天開口道。
他說的是其他的那些魂魄們。
爽靈和臭肺點了點頭,便閃身進了聚魂燈。
“咱們接下來去哪兒啊,大聖。”六耳看向齊天問道。
“不急。”讓六耳沒想到的是,齊天竟然淡淡的看向了遠方。
不急?六耳有些詫異,大聖一直,不都是很著急去尋找風玄魂魄的嗎?今日,怎麼不急了?
齊天向遠處看去,回來的時候,臭肺想齊天提出,想要去送辯機最後一程。
在臭肺看來。無論辯機的原身是誰,最起碼這一世,他借了身體給臭肺住,所以,還是有恩於臭肺的。
“尋個地方住下,明日過了午時三刻,再行離開。”齊天轉過頭對六耳說道。
六耳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便前去尋找客棧了。
不多久,六耳便尋到了京城裏最大的客棧,距離皇宮不遠。
其實這遠不遠完全沒有什麼關係,無論多遠,在六耳和齊天看來,也不過就是是一小步和一大步的區別。
六耳要了一間,齊天要了一間。
可剛要入住,便聽得一聲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
“奶奶的,老子說要上等的,你們敢說沒有?!”一道流裏流氣的聲音響起,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
能來這客棧的,必定不是什麼等閑之輩。
況且,這客棧看起來,也是帶著絲絲的書香的清雅,自然與這等腦滿腸肥之物,是格格不入的。
隻是,這雖有人鬧事,卻無人出來說句公道話。
雖是心中厭惡,可人們心裏,還是秉承著不惹事的原則的。
齊天倒是不急著進去,這一個月來在人間遊走著,倒是對人類有了一絲的興趣。
擱在以往,齊天定是連聽都聽不見的,但是如今,卻帶著六耳好整以暇的冷冷觀看著。
“大聖?”六耳有些無語,大聖什麼時候,這麼喜歡熱鬧了?
“閑著也是閑著,現成的好戲,不看白不看。”齊天意味深長的笑著說道。
隨後,二人將雙臂盤在胸前,饒有興趣的以一個同樣的姿勢觀看著。
“客官,真的沒有上等間了,還望您見諒啊。”那店小二有些怯懦的看著那膘肥體壯的壯漢回答道。
“去你奶奶的!老子今天就不走了,就要住這兒!”那壯漢掄起手裏的兩個大鐵錘,“砰!”的一聲,砸在了店家的櫃台上。
那老板聽聞聲響,急忙迎了出來。
“俠士俠士,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那店家也是一副愁容,思索了片刻,他才開口道:
“俠士,您看這樣行嗎?我將店裏定了上等間的客官都叫來,看看他們誰願意跟您換,怎麼樣?”
那壯漢似乎也是覺得此行可通,便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十幾位上等間的人都被聚集到了一起,那客官看向還在樓上站著的齊天和六耳,開口道:
“二位客官,你們也下來吧。”
齊天冷笑一聲道:“不必了,在此即可。聽得著!”
那老板見齊天周身一副冷冰冰的氣息,也是不敢惹,訕訕的點了點頭。
齊天冷冷的看著那老板,這老板是好計謀,原本應是他一人的事,若是解決不了,也隻是他一人遭殃。
采用此計,則很巧妙的將這燙手山芋踢給了這些定了上等間的人,若是他們不換,那這壯漢要找茬的人,便自然而然的由店家換成了這些無辜的人。
這老板,是個有頭腦的人。
也難怪,能在這京城之中,越開越大。
“我要和他換!”那壯漢忽然指著齊天和六耳的方向,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