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想見她,可是當見到她的時候,他卻感覺內心很痛苦,原來壓抑著愛是比那些年裏他想要複仇的心情還要痛苦的一件事情。
其實那些月,他並不是出去辦事,而是故意逃離長安城,出外遊走,本以為這樣就可以忘記她,可是卻加深了對她的思念,於是最終又回來了。
原來有一種情已深,有一種思念叫做痛苦,而有一種愛卻是不見天明。
夜空中繁星點點,冷風吹來,冰入骨。
莫循坐在廂房外,抬頭仰望著天上的月亮,心中升起了幾分感概,“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小雪,遠在他鄉的你,是否會思起自己的故鄉呢?”
“九爺,你放心好了,雪丫頭她一定會回來的。”
這時石伯端了一盆葡萄出來,晶瑩剔透,果實飽滿,非常誘人,他把那盆葡萄端到九爺麵前,笑著說道,“九爺,先吃些葡萄吧。”
“好的,多謝石伯。”
莫循輕輕拿了一粒放進自己的嘴巴裏,酸酸甜甜的,甚是美味,卻讓他不知不覺中想起了小雪,她是一個那麼喜歡吃東西的人,要是她看到這盆葡萄,一定會蹬蹬瞪的跑到他的麵前,拿起葡萄毫不客氣的大吃起來。
想起她那吃相,莫循的嘴角不由自由的揚了起來。
人在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等人失去了才覺得後悔,這是否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呢?
“九爺,老奴知道你思念雪丫頭,可是茫茫人海,找人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完成的事情,不如咱們先回石舫,說不定雪丫頭已經回去了。”
石伯看見他一會兒悲傷,一會兒高興的表情,心中很是心疼,實在不忍心打破九爺的幻想,可是卻也要麵對現實,不然一旦夢醒了,隻會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
“也許如你所料,小雪已經回去了也說不定吧,既然如此,咱們就明日啟程回石舫好嗎?”莫循將雙手擱在膝蓋上,表情溫和的說道。
“好好,老奴這就去準備明日回程的幹糧。”石伯聽到他這麼一說,心裏有些高興,當下回屋去準備明日開始那幾天的路上幹糧,看見九爺漸漸振作起來,他打心底感到高興。
果然九爺的內心比他想象中的強大,要是換作別人,早已自殺了很多次,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向困境低頭,這點倒是讓石伯他們特別佩服。
莫循看見他這麼匆忙離去的背影,隻是微微一笑,覺得繼續欣賞這片寧靜的天空,隻會讓他徒增傷感,於是就想滾動輪椅,回自己的廂房去。
剛轉身,迎麵而來一把鋒利的劍,使得莫循下意識的退後好幾步,避開了對方犀利的手法。
“來者何人,為何要刺殺在下?”莫循僥幸避開之後,略帶鎮定的問道,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驚慌的表情。
“狗賊,還我爹爹命來!”
開口的正是一道女聲,還沒等莫循喘下氣來,對方舉劍又向他刺來,劍劍致命,劍劍封侯啊。
莫循雖然是殘廢,但也有一些功夫,勉強還能避開她致命的劍法,才得以保存了性命,要知道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柔弱啊。
像是聽到廊外傳來乒乓作響的聲音,石伯和保鏢們都同時趕了出來,看見九爺正被一個蒙麵人刺殺,而且劍劍都會致他於死地,頓時嚇得冷汗直冒,趕快過去幫忙了。
由於人多勢眾,三兩下就製服了那個刺殺九爺的歹人,並且將她架到九爺麵前,強行讓她下跪。
“九爺,對不起,我們救駕來遲,不過歹徒已經被我們製服了,還請你發落!”
保鏢們將她強硬按在九爺麵前,抱歉的說道,他們一時大意,以為這桃花源裏不會有人襲擊,所以就放鬆了警惕,沒有注意到九爺的安全,沒想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也會遇到歹徒襲擊,剛才真是虛了一口氣,要是他們再來晚點,九爺恐怕小命不保,到時他們都難辭其咎啊。
“九爺,你沒事吧,真是對不起,讓你受到驚嚇了,老奴剛才要不是一時興奮離開了,你也不會受到這樣的襲擊。”石伯一臉懊悔的說道。
“不礙事,還好你們來得及時,我並沒有受到多大的驚嚇。”莫循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笑著說道。
“呸!裝什麼正仁君子,看著就讓人覺得惡心!”那個蒙麵女子看見他臉上露出的笑容,就覺得非常的虛偽,恨不得將他的假麵具撕下來,讓大家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敗類。
“喂,你這個八婆,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我們九爺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怎麼會是偽君子,還請注意你的言語,不然可別怪老奴不客氣了!”
石伯順勢走到她的跟前,憤怒的一把將她臉上的蒙麵紗扯了下來,她的麵目就暴露在他們麵前。
隻見她長發挽起,梳成流雲髻,眉不描而黛,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絳一抿,嫣如丹果,雖穿一襲黑行衣,但依舊不減她的美貌。
竟是一位如仙女下凡般漂亮的女子,讓在場的人看到了,都倒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無法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了,隻是不知她為何卻對九爺充滿了恨意,而且劍劍都是致命的。
“這位姑娘,莫某不知何時得罪於姑娘,讓姑娘你這般恨在下,甚至要致在下於死地,還請姑娘告知。”莫循倒對她的美貌沒有半點興趣,反而是對她的目的感興趣而已。
“你還想裝傻是吧,要不是你害死了我的爹爹,我至於流落到今日這般田地嘛,所以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竟然今日被你活捉,我也沒打算活著出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必在這裏浪費口舌!”藍傲珊仰起頭,杏眸瞪著他,一副不懼毫不懼怕的表情。
這讓一向淡定的莫循詫異了下,從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喬雪雪的身影,她也是如此有骨氣之人,隻可惜茫茫人海,她卻不知在何方而已。
“哦?姑娘,在下真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還請明說。”
莫循停頓了幾下,略帶疑惑的問道,他是一個大夫,一向都是以救蒼生的平民為已任,何曾有害人之心,可這位女子竟然說他毒害了她爹爹,想必其中有什麼誤會。
“三日前,你跟你的手下路過我們大漠的蓮花村,假意說什麼你們路途奔波勞苦,要我們收留你們一晚上,誰知第二日,我們村三百幾口人全死在了你們手中,還將裏麵的錢財全部奪走,待我打獵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你們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於是我四處尋訪,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在今日找到了你們,隻可惜我終究還是技不如人,被你們捉到了,既然如此,要殺就殺吧,不過我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就等著一輩子受痛苦的折磨吧!”
藍傲珊憤憤不平的說道,想起那天的慘狀,她到現在還感覺內心悲痛,隻可惜她終究還是沒法為死去的族人報仇,就這樣死去,還真是沒臉見爹爹了。
“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三日前我們確實在大漠,可是我們卻呆在那月牙泉,並沒有去過所謂的蓮花村,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石伯也覺得她這話似乎說的有些離奇了,他們明明人在月牙泉,又豈會跑去什麼蓮花村殺他們三百幾人呢,這根本就是無中生有嘛。
“雖然那天你們雖然是蒙著麵的,可是從你們的衣著打扮來看,我是不會認錯人的,所以我敢保證,那天殺害我們族人的一定是你們!”
藍傲珊一口咬定他們就是殺人凶手,弄得他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莫名其妙成了冤大頭,他們可不願意。
“這位姑娘,此事必有蹊蹺,可是殺害你族人的並不是我們,這樣吧,我們就隨你一同前往蓮花村調查一下,說不定在下可以幫你找到殺人凶手。”
莫循覺得再這樣爭論下去,也爭論不出結果,當務之下,隻有前往現場,好好調查一番,必可以找到殺害她族人的凶手。
“真的不是你們殺的?”
藍傲珊黛眉微微一皺,有些遲疑的問道,從這位的舉止和談吐看出,他並不像那種會殺害她族人的人,可是那些人的穿著打扮又跟他們很像,到底她該相信誰了?不過人不可貌相,誰知道這幫人是不是裝出來的,所以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姑娘,你看我們也不像是那種會殺害你們族人的人啊,不信你可以到大漠各部落去問問,咱們九爺是一個怎樣的人。”
石伯不滿的說道,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會誤會他們是殺人凶手的,到底是何人冒充他們,要是被他們找到了,定不會輕饒。
藍傲珊杏眸轉了一下,覺得現在她人在他們手中,也不好做什麼,隻好先答應先,然後再伺機殺了他們也不遲,“好吧,既然如此,我就給你們一次辯白的機會吧,可以帶你們到蓮花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