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繁星點點,就像天上的銀河一樣,覆蓋著整片天空,仿佛就快掉下來的樣子。
九爺坐在小木屋的庭院裏,仰望著天上的星星,還有皎潔的月亮,臉上陷入了一片陰沉。小月,你現在是否跟我一樣,仰望著同一片天空呢?
他從衣袖裏拿出笛子,在月下哀鳴的吹著,臉上流露出無盡的哀傷之情。
正在東側廂房休息的喬雪雪,聽到如此哀傷的笛聲,不由的為之動容,淚水簌簌的落下來,是誰,會擁有跟她一樣的痛苦過去呢?
不知是心中的好奇,還是笛音的驅使,讓她莫名的踏出廂房,往笛聲發出地緩慢走去。
山林不比長安城,早晚溫差較大,喬雪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衣裳就出來了,她也沒有留意那麼多,心思全放在對方的笛音上了,雖然不懂其中的含義,可是卻被裏麵的悲傷之情徹底打動了。
來到庭院裏,才知道,竟然是白天那位麵色柔和的白衣大哥哥,他看起來大概二十六歲的樣子,比她足足大了十六歲,明明是個眉光目秀的男人,為何臉上卻流露出飽含滄桑神情,就像經曆過許多大風大浪的人一樣的心境,感覺肉身二十,心智卻早已八十了。
白天的他態度和熙,對待任何人都目光柔和,到現在她才知道,那些都不是真正的他,原來他也是個害怕寂寞的人啊,她該怎麼做,才能撫平他眉宇間的憂愁呢?
打住,喬雪雪,你又在犯什麼花癡,陌生人的事情幹你何事,你自己身處何險境都不知道,哪還顧得上別人,還不如好好調理身體,熟悉一下地形,找個機會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小姑娘,你身體還沒康複,怎麼就出來了,傍晚天氣涼,你出來要穿多一件衣服才行。”九爺的笛聲嘎然停止,望著不遠處的她,聲音柔和的說道,臉上又恢複以往的淡然。
世人都說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可是她反倒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變臉比女人還快,就像那陰晴不定的天氣,說不定什麼時候會變天,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可是卻不知,這對於從小就看慣別人眼色長大的她來說,看人眼色根本不在話下。
“……”喬雪雪沒有說話,下意識的咬了一下嘴唇,對自己說,絕對不能被眼前這個男人的話所迷惑。
隨即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裏。
“哎!真是個不老實的孩子。”九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微微歎了一口氣,隨即滾動著輪椅,回到了自己的廂房。
喬雪雪剛走到廂房門口,就碰到正巧送水前來的李晴,她臉色詫異了下,笑著說道,“妹妹,你怎麼出來了呢,還穿的這麼少,這怎麼行,快點進屋,裏麵暖和些,我給你打來洗腳水,你趕快泡一下吧。”
李晴推開房門,邊說,邊將那盆熱水端進去,放到了床榻邊。
回過頭,看她還愣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意思,忙走到門口,將她拉了進來,推到床榻邊坐下,笑嘻嘻的說:“我娘以前說,臨睡前腳泡下熱水,就可以活動血液,還能讓你一晚上睡個好覺呢,來,我幫你脫下鞋子,你趕快試試。”
李晴提起她的腳,正準備幫她脫鞋子,卻被她用力推開了,李晴被她這麼一弄,整個人跌到了地上,手上立刻擦傷了,滲出一些血跡。
她眼睛瞪大,不敢相信喬雪雪竟然會用力推開她,隻見喬雪雪麵無表情,眼神淩厲的盯著李晴,仿佛把她當作了敵人對待。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打擾了你,可是我並沒有惡意的,隻是想跟你交朋友,你好,我叫李晴,我可以與你做朋友嗎?”李晴沒有介意自己手上的傷,起身,笑著走到她身邊,將手伸到她麵前,卻刻意離有幾米的距離,生怕讓她受驚了。
喬雪雪並沒有領情,幹脆躺在床上,蓋上被子,背對著她,一言不發,好像把她當成了透明的存在。
李晴的臉蒼白了下,手停在了半空,一股怒氣叢然而生,可是很快就被她壓製下去了,她強顏歡笑道,“想必你也困了,那我就不打擾了,明天再來探望你好了。”
李晴端起床榻邊的那盆水,就帶門離去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喬雪雪才轉過身來,咬緊下唇,望著緊閉的房門。
她這樣做,到底是錯還是對呢?傷害了那些關心自己的人,難道就是她想要的,可是要是她不為自己設置一道城牆,那些人就會輕而易舉的進入她的內心,讓她放開心扉相信他們時,卻會遭到無情的背叛,與其他日受傷,還不如從來不曾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