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寄信

三個月過去了,我已經虛弱的下不了床了,就是四門大開,我也沒有一點力氣逃走了。

夏天過去,深秋來了。眼看著窗外的樹葉一片片變黃,隨風吹落。

我也許熬不過這個秋天了呢。

我淒涼的笑了。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照過鏡子了,鏡子都被林梓楓收走了。不想也知道,我現在一定憔悴的不像人形了吧?

如果現在見到衛苒,他大概認不出我了吧?

我還有命活到見到你嗎?

衛苒,我的好寶貝,我好想念你啊,你是不是也在發瘋一樣想念我呢?

林梓楓每夜都來陪著我睡覺,摟著我,默默流淚。但是我再也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又是一個清晨了,又一天了。

衛苒,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度日如年?你是否每天佇立在門口盼望我?望眼欲穿?是不是每天夜裏哭著睡著?你是不是也一樣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是不是也是形銷骨立?

我的寶寶,想到你受苦,我就像死過一次。

如果我們都死了,是不是魂魄可以日走千裏?是不是就可以相聚了呢?

我虛弱的笑了。

“少爺,您喝水嗎?喝一點水吧。吃不下東西,那喝杯牛奶好嗎?要我喂您嗎?”一個丫頭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輕輕的問我。

我衝她笑笑,點點頭。

她非常驚喜,簡直激動起來了。她扶著我,慢慢喂我喝牛奶。

我喝了幾口,我沒有徹底頑抗,因為我真的害怕活不到明天了。我死了,我的衛苒怎麼辦?

“少爺,您想吃點蛋糕嗎?”她又問我。

我搖搖頭。

“您應該吃東西,不管怎麼和司令大人生氣,身子總是自己的。”她勸慰我。

“留著身子有什麼用?反正我也出不去了,早晚都是死在這個屋子裏。”我苦笑。

“呸呸呸,不許您胡說。您這麼年輕,連20歲都沒有呢。路還長著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有法子逃出去的。”她悄悄對我說。

我呆呆的看著她,愣了許久。

“您應該先把身子養好,再想其他的辦法。您這樣激烈的反抗,隻能讓司令把您看守的更嚴,您不知道吧?您房門口有2個看守的士兵,樓梯下麵的大客廳門口有4個看守,大門口有6個看守呢。小彤還總是在各處轉悠,您是插翅也難飛的。您隻有假意順從司令,他才能放鬆警惕,您才有機會。”她低低的說。

我驚訝的看著她。

“你叫什麼名字?”

“叫小墨。少爺。”她笑著說。

“我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我詫異。

“不是新來的,我以前在廚房幫著沈媽幹些粗活,比如上街買菜什麼的。還有就是在廚房打打下手。”她說。

她要每天上街買菜嗎?那就是說,她可以出大門,可以到外麵去。我心裏一陣激動。

“你能幫我寄信嗎?我給家人寫的信。”我渴望的看著她。

“行,少爺,您寫吧。我偷偷出去寄。”她說。

我立刻欣喜的簡直要哭了。

“先不要急,少爺,您要先把信偷偷寫好,我趁明天早上去買菜的時候才能出去。而且,您要先吃東西,最好要吃現在廚房沒有的東西,比如鮮魚什麼的,我才好上街去買。否則,現在突然出去,會引起懷疑的。沈媽肯定也不讓我出去。”她說。

“嗯。”我點點頭。

“那您中午先吃一點東西好嗎?”她問。

“好吧。我吃不多,不要米飯。菜也要清淡一點的。”我說。

“那叫沈媽蒸一小碗蛋羹好嗎?多放一點香醋。”她想想,說。

“好。”我點點頭。

她高興的走了。

午飯的時候,廚房果然做了蛋羹,滑滑的,嫩嫩的,小墨喂我都吃了。

這是我這三個月以來,第一次吃飯,真的很香甜。

晚上,林梓楓回來的時候,小彤向他報告了我肯吃飯了。他非常激動,跑到我的臥室裏,一下撲到床上,拉著我的手。

“無雙,你肯吃飯了?真的?我不是在做夢吧?”他欣喜的問。

我冷冷的看他一眼,不說話,抽回了我的手。

他尷尬的愣住。

“還是不肯和我說話嗎?就算是罵我也不肯開口嗎?”他悲哀的看著我。

我靠著大枕頭,閉上了眼睛。

“沒關係的,你不理我也沒關係。隻要你肯吃飯,不再虐待自己,我都無所謂的。你想吃什麼,盡管吩咐廚房,叫他們去買去做。好起來吧,無雙,你看你這些日子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你簡直是在用刀割我的肉。”他把頭伏在我胸口上,哭了。

從來沒有看見他哭過,他一直都是那麼高貴冷傲的。

如果是從前,我會毫不猶豫的把他的頭摟過去,親吻他。可是現在,我隻是覺得麻木。

我依然閉著眼睛,看也不看他。

他哭了許久,慢慢的起身。

“我先去一下,一會兒再來陪你。”他說。

我不回答,好像啞巴一樣。

他開門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那個叫小墨的丫頭來了。她給我端來了一碗湯。

“少爺,喝雞湯吧。司令叫廚房特意燉的嫩母雞,還放了野生的榛蘑菇,好香的。”她又過來喂我。

我慢慢喝著,也吃了幾口她給我喂的雞肉和蘑菇。

“好吃嗎?少爺?”

我點點頭。

“您肯吃飯,司令高興死了。問我怎麼回事,跟你說了什麼。我說我勸您保重身體,有命在才能活著見到家人。司令說我很機靈。讓我以後伺候您呢。”小墨偷偷笑。

我也笑了一下。

“謝謝你,小墨。”

“少爺,您這麼金鳳凰似的一個人,這麼美,這麼清雅出塵,不怪司令他要一輩子把你圈在籠子裏呢。但是,我聽說,金鳳凰可是圈不住的,他高貴著呢。非有梧桐樹,落不了金鳳凰。得要有那個福氣才行呢。司令他現在糊塗著呢。等將來他想明白了,就知道要靠自己的魅力讓您自己飛來,那才是真的呢。否則,您早晚也是要飛走的。”小墨歪頭想想說。

我驚訝的看著她。沒想到,林梓楓竟然沒有這麼一個小丫頭懂我的心。

“小墨,你去那邊桌子抽屜裏翻翻,看有紙筆嗎?”我說。

“嗯。”她過去,去翻抽屜。

“有個本子,還有一個鋼筆。”她舉起來讓我看。

“快拿給我。”我高興極了。

小墨把本子和鋼筆遞給我。我撕下一頁紙,匆匆寫信。

我親愛的苒苒:

你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們已經整整分別三個月了。我還活著,我還愛著你,我瘋了一樣的想念你。

我沒回北京,不是我忘了你。我被林梓楓囚禁了,回不去。他要分開我們。可笑,我們是分不開的。就是死了,魂魄走一萬裏,也還是會重聚。

苒苒,我親愛的,請求你,為了我,保重自己。等著我,我一定會回去找你。一定有辦法逃出去的。

我發誓,隻要這次我們能再相聚,我以後就是死,也不再離開你了。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生死的錯誤,一次已經幾乎要了我的命。

苒苒。等著我。

愛你的荏

10.20.夜

我匆匆寫完了信,小心的折好,又寫了一個地址,給了小墨。

“明天一早就把信寄出去,拜托你了。千萬幫我寄出去。我以後會加倍酬謝你的。”我握住她的手說。

“少爺,您放心,我一定寄到。不要您酬謝我,我自己願意。”她說著,想想,小心的把鞋子脫下來,把信藏在了鞋墊底下,又把鞋穿上。

我驚訝她的細心和機敏。心裏踏實多了。

我們剛剛弄好,林梓楓就推門進來了。

“少爺,您明天想吃什麼,我去買。”她衝我眨眨眼。

我會意。

“我想吃清淡的東西。想吃魚片粥。”我想起小墨提醒我廚房沒有鮮魚。

“你想吃魚了嗎?好啊,我讓他們去買。中午做給你吃。我明天中午回來,陪你。看著你吃飯。”林梓楓高興的坐到床上,摸我的臉。

我躲開了。

小墨趕緊出去了。

“無雙,還在生我的氣嗎?你好好的,乖乖吃飯睡覺,不要再糟蹋身子。時間可以磨平一切的。慢慢的你一定會忘了衛苒的。他說不定也早就忘了你了。”他說。

胡說八道!我在心裏大罵。

時間越久,我們彼此的思念就會越深,越刻骨。你哪裏會有這樣的體會呢?

我懶得和他爭辯,也不想這個時候費心力和他吵架。我的身子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晚上,他摟著我睡覺。我沒有反抗,麻木著,像一塊木頭。為了我的信,我不想節外生枝。我會忍耐。

難得的一個夜晚,他把我摟在懷裏,我閉著眼睛。感到他的淚水滴在我臉上。我的心有一點疼。但是很快就被思念衛苒的好夢衝淡了。

衛苒,我親愛的。每天夜裏期待能夢見你,能在夢中和你相聚相守,已經成了我能夠睡覺的唯一動力了。

衛苒,親愛的,我想你。

第二天早上,小墨真的提了菜籃去買菜了。我趴在窗戶上,看著她走出大門,心裏激動極了。

她出去了,穿著那雙繡著牡丹的緞子軟鞋,那雙鞋裏,有我給衛苒寫的信,有我和衛苒所有相思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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