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叫小彤跟著你。早去早回。”
“哥哥，我也去吧。”衛苒問我。
“你還是不要去了，今天不是還要練習繪畫嗎？就和老師一起在家吧。”
“好吧。那你小心點。”衛苒不再堅持。
“嗯。知道了。”
吃完早餐，林梓楓先去辦公廳了。我就叫小彤開車，帶我去北京大學。
快到學校門口，遠遠的就望見一個短發黑裙的少女，正在張望。孫映梅早就久候了。
“映梅！”我下了汽車，和她打招呼。
“衛荏！”她也高興的跑過來。
小彤看我們親熱的樣子，皺了一下眉，但是什麼也沒說。
“少爺，我在門口等您。”他說。
“好。”我點點頭，和孫映梅一起進了學校。
這是我第一次到學校這樣的地方，看著林蔭小路，高高的古老的樓台，三三兩兩穿著中山裝的男學生，短衫黑裙的女學生，真是覺得羨慕極了。
我和孫映梅一起慢慢走在一條寂靜的林蔭小路上，看著她清秀的側臉，心裏感到很親切。
“你們能在這樣好的地方讀書，我真羨慕。”我笑著看她。
“是啊，可是現在不能專心讀書了。”她的臉色很凝重。
“為什麼啊？”我很奇怪。
“你不知道？現在日寇侵占了我們的國土，身為中華的兒女，每一個人都應該為保家衛國盡一份力量，早日把日寇趕出我們的領土。”她認真的說。
我看著她秀麗的臉龐，油然升起一股敬佩。敬佩她的勇氣和拳拳愛國之心。
“可是你是女孩子，不是太危險了嗎？”我很擔心她的安全。
“危險是有的，但是如今國家興亡的危機時刻，我們不怕流血。”她說。
“你們？你們是誰？”我挺吃驚。
“我們的組織是一個先進的團體，是為了窮人謀利益的，反抗獨裁和壓迫。跟著這個組織才能建立一個民主富強的新中國。我願意為了這個理想奮鬥終生。”她堅定的說。
“你們是什麼組織？”我問。
“這個現在不能告訴你，你隻要知道我們是進步愛國的，是為了抗日的就行了。”她悄悄對我說。
“你想讓我也加入你們的組織？”我問。
“加入我們不是隨便的，要經過考驗，還要有介紹人。但是，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我和你能成為戰友，成為同誌。”她拉住了我的手。
我沉默了。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話，也從來沒有想參加什麼組織。我隻是想著能安穩的生活，能保護衛苒，能和他相親相愛就夠了。
“我恐怕不行，我沒上過學，讀書也不多，沒有你們那麼大的理想。我還是安分過自己的日子吧。但是我願意幫助你們做事。願意為抗日出力。”我說。
她看著我，歎氣。
“衛荏，你的思想都被你那個小舞台給束縛住了，從來沒有真正走出去過。但是我不強求你。但是，現在全民都在抗日，你也應該盡力。我現在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她悄悄的說。
“什麼事？”我問。
“我們組織在北平有一個地下交通站，我們的一個偵查員，在執行任務過程中受了傷，現在很危險，他昨天晚上發燒，今天還沒有退燒，需要一些消炎藥品。但是現在這些藥品都是西藥，都被日本人封鎖了，沒辦法弄到。我知道你和林梓楓關係非常密切，他是汪精衛身邊的人，他們是親日派，一定有辦法弄到這種藥。你一定要借助他和日本人的關係，到日本人的醫院或者藥鋪去弄到這種藥。”她壓低聲音告訴我。
我大吃一驚。西藥？我雖然沒見過。但是我聽說過，而且知道私自攜帶這種西藥，被日本人抓住是會殺頭的。
“天啊，這這這，這怎麼能行呢？林梓楓怎麼會給我這個呢？我辦不到啊？”我害怕的直搖頭。心都差點跳出來。
“衛荏，你身為男人，怎麼這麼膽小？你難道不知道這是為了抗日出力嗎？我們的同誌是為了保護我們流血犧牲，你怎麼沒有一點良知呢？”她很生氣，對我發火。
“我，可是我。我怕我沒辦法......”我還是猶豫不決。
“你一定有辦法。這件事非常急迫，就拜托你了。我們今天的談話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就是衛苒也絕對不能說，知道嗎？否則你和他都會有危險。而且也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我的身份。你千萬小心。”她重重的握了一下我的手。
“好，我記住了。”我終於下定了決心。
“好了，你趕緊回去。趕緊想辦法。千萬保重。記住，不要告訴任何人。”她最後說。
“嗯。那你小心啊。”我也握一下她的手。
我們分了手，她三下兩下就沒了蹤影。我也趕緊出了學校。
小彤看我出來，似乎舒了一口氣。
“少爺，還有別的事嗎？我們回家嗎？”
“回家。”我立刻上了汽車。
一路上，我心裏非常激動，我成了一個有秘密的人，一個為抗日進步組織工作的進步青年了，就和孫映梅一樣。我覺得我的生命有了新的意義。
回到林公館的時候，還沒進大廳，就聽見笑語喧嘩，走進去，大廳裏燈火輝煌，很多紳士淑女，還有很多軍官，當然，還有很多日本人。
又是舞會。我非常厭惡。想立刻上樓去。
“無雙，回來了？過來見見川島大佐和他的妹妹美智子小姐。”林梓楓端著酒杯過來了。
我看見他身邊的那個日本軍官，聽說大佐是很大的官了。我打量了他一下，戴著小眼鏡，一雙鷹眼，一看就是陰險狡詐的模樣。他身邊的那個小姐倒是很漂亮，可是一副虛假的笑容。
“川島大佐是新調來的駐北平特高課司令部的最高指揮官，這是我最心愛的弟弟無雙。”林梓楓給我們介紹。
“川島大佐好，美智子小姐好。”我微笑問候。
“梓楓君一直說你是他最心愛的人，我真是很榮幸見到你。聽說你是越劇的名伶，我非常喜歡中國的文化。改日一定去捧場。”川島一臉微笑。
“謝謝。”我簡短的回禮。
“初次見麵，請多關照。”他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接過來道謝。
“無雙，去樓上休息一下，下來陪小姐跳個舞吧。我知道你已經會跳舞了。美智子小姐在醫院工作，是院長，這次也是難得有時間來我們家啊。”林梓楓微笑對我說。
我本來很厭惡，想拒絕。可是聽他說這個日本女人是日本醫院的院長，立刻心裏一動。我想起了孫映梅交給我的任務。真是天賜良機。
“好的，我很願意。”我點點頭，跑上樓去。
我進了臥室，看見衛苒正躺在床上看書，一邊喝著一杯果汁。
“哥哥，你回來了？”他看見我進來，趕緊把書扔下，跳起來就摟住我的脖子。
“怎麼沒下去玩呢？一個人悶在房間幹什麼？”我親親他。
“你不回來，我才不想和他們玩呢。”他歪頭看著我笑。
“小乖乖。好，我換一下衣服，我們下去跳舞。”
“好。”他高興了。
我換上白色的西裝，略微休息了一下，就和衛苒一起下樓去。
我順著林梓楓的意思，過去邀請那個日本女人跳舞，她非常高興。
說真的，我長了這麼大，還沒有和女人接觸過，除了姐姐。第一次讓我摟著女人的腰，我真的是別扭極了。
“衛荏君，您好像有些害羞啊，好可愛。”美智子一臉嬌笑的看著我。
我知道我臉紅了。
“啊，我是剛剛學會跳舞，有點緊張，讓您見笑了。”
“不會啊，我覺得衛荏君超級可愛呢。我很喜歡呢。”美智子的漢語說的倒是很不錯。可是她的挑逗卻讓我一陣惡寒。
“您也很漂亮。”我勉強敷衍她。
“衛荏君好會說話。”她繼續惡心我，我真想給她一巴掌。
“聽說您在醫院工作嗎？”我問。
“哦，是的，是在我們日本開設的醫院，我是陪著哥哥來中國的。”她笑。
混蛋，是跟著你惡魔哥哥來侵略我們的。我心裏咒罵。
“那真是太好了。我最近老是咳嗽，改日能到你們醫院去檢查一下嗎？”我試探她。
“當然可以，我一定會親自為衛荏君檢查的。”她笑了。
能混進醫院就有機會偷到藥品，我心裏暗暗高興。
“那真是謝謝美智子小姐了。”我也笑。
一曲終了，我終於完成了演戲，真是如釋重負。
林梓楓邀請美智子跳第二支曲子，我這才坐到遠處的沙發上去喝果汁休息。
衛苒一直安靜坐在沙發上看著我，一臉寂寞。
“怎麼了？怎麼不去跳舞呢？”我問他。
“你都不陪著我，我去和誰跳舞？哼。”衛苒很不高興。
“看你，我不過是逢場作戲嘛，你又生氣了。這裏人多眼雜，我們去露台坐坐，好不好？”我悄悄和他說。
“嗯。好。”他高興的笑了。
我和衛苒悄悄去了露台，有大幅的紗簾隔開內室，還能吹著涼爽的晚風，衛苒撲到我懷裏，我們緊緊摟著，一起遙望天上的繁星點點，真是愜意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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