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有事嗎?”我問他。
“我今天在街上遇見白小姐了,她讓我給您帶話兒,說您好些日子沒回家看看了,他們也來不了咱們這兒,讓您抽空回去一趟,說有事情想和您商量。”
“姐姐?你遇見她了?”我挺驚訝。
我已經有兩個月沒回家了,是該去看看幹娘他們。但是姐姐,她有什麼事情呢?東交民巷是使館區,不但有很多洋人的關卡,現在更多的是日本人的關卡,任何人沒有關照,是根本進不來的。這個我當然知道。
“好吧,我知道了,咱們現在就回去看看吧。”
“是。”
我看衛苒正在專心練琴,也就沒打擾他,靜靜和小彤出了房間。
小彤開車陪著我回了貝勒府。
幹爹他們看見我回來了,高興的都哭起來。
“你可回來了,我都以為你不管我們了呢。”幹娘哭了,拉我坐下。
“我這些日子沒來看你們,你們還好嗎?林司令他現在挺忙,不讓我隨便出門,怕惹事。我也得陪著衛苒,就沒來。”我看看幹娘,她蒼老多了,頭上有了不少白發。
“你和苒兒真是幸運,有林少爺那樣的貴人護著你們,這兵荒馬亂的年月,真是啊。”幹爹搖搖頭。
他們都暗暗覺得我和林梓楓的關係非比尋常,也隱隱的明白一些,但是沒有人阻止,也沒有人反對,老百姓的心思非常容易滿足,也是非常能忍辱負重的。一點點恩惠,就能讓他們當牛做馬。何況這樣恐怖,隨時都可能丟了性命的戰亂年代,能有林梓楓這樣的人在我身邊寵幸著,在他們眼裏是有福氣的。畢竟什麼也沒有性命寶貴。
自從日本人來了,大家都深深的明白,能活下來,是多麼的不容易。
“聽說林司令他們是和日本人合作的,我覺得總是不大好吧。”英子小聲說。
“小日本根本不是人!什麼日本人。坐我的車一路罵人,還不給車錢,還打我。”大力哥恨恨的罵著。
我頓時無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何嚐願意讓林梓楓他們和日本人那樣親近呢?但是他們那樣的大官,都是國事,我一個小戲子能說什麼呢?
“快別說了,讓人家聽見,是要殺頭的。”幹爹趕緊吆喝大力哥。
“咱們可別惹日本人啊,咱小老百姓,能活著就不易了,可別惹事啊。”幹娘害怕的說。
“英子,好好照顧爹娘,大力哥,沒事別出去惹事。你們大家都平安我就放心了。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我說著,從兜裏拿出100大洋,給了幹娘。
“錢不多,我現在也不大去登台,省著點花,我不能天天來看你們,你們要自己保重。”我說。
“唉,我們也知道,苦了你了,這麼多人都得靠你照顧,可是我們也是沒辦法。”幹娘說著又哭起來。
我一陣心酸,過去摟住她。
“一家人,說這些幹什麼。沒有爹娘,怎麼能有我和苒兒的今天,隻要大家都平安就是福氣了。別的都不重要。對了,姐姐怎麼樣?可回來過?”我安慰他們。
“哦,看我,都忘了,你姐姐前幾天回來了一次,說要求你辦件事,留了一封信,讓給你。”幹娘說著,從床頭的櫃子裏拿出一封信。
我把信打開,原來是何旅長被派到前線,要去跟日本人打仗,請求我在林梓楓那裏求情,請他想辦法把他調到他的部隊,不想去送死。
我看了冷冷一笑。
這些軍閥,平時作威作福,真到國難當頭,卻成了縮頭烏龜。不去打仗?那要他們有什麼用?
“你姐姐信上說什麼了?”幹娘問我。
“哦,沒什麼,不想讓何旅長去前線打仗。”我說。
“當兵的不去打仗?為什麼不去打日本鬼子?他們怕死,老百姓是不怕死的?像那個何旅長那樣的混蛋,真要是去抗日死了,那還成了英雄了呢,還抬舉他了呢。呸。”大力哥氣憤的說。
“哎呀,瞧瞧你呀,你怎麼能這麼說。那個何旅長雖然是混蛋,可是蘭花也已經嫁給他了,不靠他靠誰呀?他要是死了,蘭花不成了寡婦?往後怎麼辦?荏兒,好孩子,聽你姐姐的,去求求林長官,能幫就幫一把吧。不看他,看著你姐姐。”幹娘趕緊拉著我,懇求。
“照我說,不應該管,那個姓何的,死了才好呢,他死了,姐姐就回家來,更好。”英子也同意大力哥的意見。
幹娘聽了,氣的給了她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好孩子,別聽他們的,你就幫幫你姐姐吧。”
我點點頭。
“我隻能回去和林梓楓說說,成不成由不得我。你們千萬別太期待。”
幹娘瞧我答應了,高興了,趕緊忙著要去做飯,留我在家住幾天。
我趕緊攔住她。
“幹娘,你別忙,我不吃飯了,我得回去。怕衛苒找我。而且,林梓楓不知道我回家來了,怕他擔心我。”
“哦,那樣啊,那行,反正我們也是吃窩頭,沒你想吃的。”幹娘苦笑起來。
我和小彤回到林公館,衛苒正在吩咐廚房要做什麼菜。
“哥哥,你回來了?你到哪兒去了?晚飯要吃什麼?”
“隨便吧。”我很好伺候,從來不挑食的。
“我要吃魚,吃糖醋魚。”衛苒說。
“我吃個青菜就行了,不要太鹹就好了。還想喝碗湯。”我說。
丫頭聽了,趕快去廚房吩咐去了。
晚飯的時候,餐桌上果然擺好了一盤糖醋魚,此外還有一個肉末豆腐、一個苦瓜炒蛋、一個蒜香雞翅,還有一小缽蝦仁冬瓜湯。
林梓楓還沒有回來,隻有我和衛苒兩個人吃飯,四菜一湯,已經很滿意了。
丫頭給我們端來米飯,我們就吃飯。
衛苒津津有味的吃著他的糖醋魚,我則喝著我喜歡的冬瓜湯。
“今天鋼琴練的怎麼樣了?可以給我彈支曲子了嗎?”我問。
“好啊,我一會給你彈。”他得意的笑了。
我也笑了。這個小寶寶。
“下午你去哪兒了?孫小姐打電話來,問你在不在。我說你出去了,不在。”衛苒拿勺子舀了一勺豆腐放進嘴裏。
“孫映梅嗎?她說了什麼?”我很意外。
“她沒說什麼事。聽說你不在,就把電話掛了。”
“哦。那我回頭給她回個電話。”我點點頭。
吃了晚飯,我到樓上房間裏去打電話。
“喂?映梅?是我,衛荏。”
“啊,衛荏,你回來了?”孫映梅很高興我給她打電話。
“聽苒兒說你找我,有事嗎?”我問。
“有一件很著急的事。我們都沒辦法,隻有你有辦法。我想請你幫忙。”她說。
我聽了這話,吃了一驚。
“我?什麼事啊?我能幫你什麼呢?”
“在電話裏說不方便,你明天能來學校找我嗎?你知道,你們那裏我去不了。東交民巷,到處都是關卡,我進不去。”她懇請我。
“嗯——好吧。”我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
“太好了,明天早上9點,北京大學校門口,不見不散。”她高興的笑。
“好的。”我也笑著,答應了。
正要再說幾句,衛苒卻跑進房間來了。
“哥哥,你在幹嘛呢?別打電話了,快來聽我彈琴啊。”
衛苒不高興的走過來,不由分說,就從我手裏搶過電話,啪的一聲就掛斷了。
“苒,怎麼這麼沒禮貌?人家孫小姐還沒說完呢。”我埋怨他。
“說什麼啊?有什麼好說的?我不喜歡你和她說話。哼。”衛苒嘟著嘴,過來拉我。
我搖搖頭,隻好陪著他去聽他彈鋼琴。
“哥哥,你想聽什麼曲子?”
“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懂音樂。你願意彈什麼曲子就彈什麼吧。”我說著,在沙發上坐下。
“嗯——就彈貝多芬的《夜光曲》吧。”他說。
衛苒說著,手指間閃動,一曲動人的樂曲就飄出來。
我驚訝極了。
丫頭端來果汁,我走過去喂衛苒喝,摸摸他的臉。
“累了吧?喝點果汁。”
“嗯。哥哥,你說我彈的好不好?”他笑眯眯喝著果汁問我。
“好,當然好了。真好聽。”我笑。
衛苒高興了,撒嬌的撲到我懷裏,仰頭親吻我的嘴。
我們相擁著,纏綿的親吻了一會兒,他突然把我推開,好像想起了什麼。
“對了,我想起來了,小彤說好要教我跳舞的。”
“跳舞?”
我想起來,林梓楓的公館裏經常舉行宴會舞會,都是他軍政界的朋友,還有一些商會的資本家。現在更是有很多日本軍官來做客。大家都會跳舞。隻有我和衛苒不會,隻能在旁邊坐著看。當然,林梓楓也是會的,而且跳的非常好。
“哥哥,走嘛。”衛苒終究還是孩子,雖然已經16歲了,但是還是非常喜歡玩的。
我不喜歡跳舞,林梓楓幾次要教我,我都拒絕了。我也討厭和那些日本軍官的太太跳舞。
但是衛苒喜歡,我隻好寵著他,順著他得了。
小彤在大客廳的留聲機裏放上了一張唱片,甜蜜的歌聲立刻飄蕩出來。是當紅的大明星周旋主演的電影《馬路天使》中她親自演唱的插曲《天涯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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