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無奈的瞪了我一眼,也上了馬車。
“你冷嗎?我摟著你。”我解開棉襖,把單薄的他摟在了懷裏。
“瞧這兩孩子,挺有緣。將來搭班兒唱戲準行。”幹娘笑著說。
“咱們上哪兒去?”姐姐問。
“先上廣和樓問問,看能不能搭班唱戲。”幹爹說。
趕車的大哥,揮一下鞭子,趕著馬車跑起來。
這廣和樓就在天橋不遠的地方,我們一會就走到了。
幹爹帶著我和姐姐進了大門,幹娘他們都在馬車上等著。
一個夥計站在門口,神氣十足,看我們過來,馬上攔住了。
“看戲嗎?有票嗎?”
“勞您駕,我們不看戲,就問一聲,你們這要不要戲班子搭班唱戲。我想見見老板。”幹爹點頭哈腰的說。
“怎麼?你們是戲班子?想在這兒登台?你不打聽打聽,在這兒唱戲的都是名角兒,你們是從哪兒來的?也想往這兒鑽?”夥計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臉。
“我們就是問問,老板看看我們行不行。您行個方便吧?”姐姐說。
“哎呦,你這個小姑娘倒是嘴挺甜啊,行啊,怎麼方便啊?”夥計伸出一隻手。
姐姐沒說話,看了一眼幹爹。
幹爹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咬咬牙,掏出一塊大洋,放在夥計手裏。
夥計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手顛了顛那塊大洋。
“行,真有眼力見。進去吧。我帶你們去。”
“唉,謝謝您了。”幹爹趕緊高興的帶著我和姐姐進了大門。
廣和樓真是一個大戲園子,三層樓,大舞台寬敞的緊,底下的座位足有百人之多。樓上雅座更是氣派。
姐姐看著就高興了。
“荏兒,真好,咱們要是能在這登台,準保天天讓你吃上白麵饅頭。”
我一聽高興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姐姐這麼說,但是有白麵饅頭吃總是一件美事。
夥計帶著我們進了後台,走到一個大太師椅麵前。
我看見,那兒坐著一個胖子男人,正在喝茶。
“誰找我呀?”那胖子連頭也沒抬。
“老板,這幾個人是戲班子,想在這兒搭班唱戲。”夥計說。
那胖子慢慢放下茶杯,慢慢抬起了眼皮,看見了我們。
胖子老板看了我們一眼,他先看了看我。我那時候才12歲,長期營養不良的我,臉色可能有點發黃,身子單薄,個子還沒有姐姐高。
“這孩子不大啊?能唱什麼戲啊?模樣倒還是俊俏。”胖子老板拉著長音說。
“我們白家班正經的越劇名伶,還有正宗的白派大鼓。”幹爹趕緊說。
“呦,白派大鼓?真行啊。這白派在我們北平城可是大大的有名啊。你們真能行嗎?”
“瞧您說的,這我還敢說瞎話嗎?回頭上台一露,那不是砸了飯碗子?我們回頭也別想在這地麵兒上混了。”幹爹賠笑說。
“嗯。行。一會晚上就該上座了,回頭你們上台唱一段,要是真好,我就留你們了。”胖子老板看著姐姐笑。
“那行,那我們謝謝您了。”幹爹非常高興。
“沒說的,瞧瞧這小模樣啊,真夠水靈的,將來成了角兒,我還得靠你們照顧著呢。”胖老板說著,過去拉住了姐姐的手。
“多大了?”胖子問姐姐。
“過了年就15了。”姐姐躲閃著。
“嗯,行,正當年啊,紅角兒都是這麼大起來的。行。你們倆先在這後台準備準備,待會讓你們唱的時候叫你們。我先去前邊照應一下。”胖老板說著,緊了緊身上穿的貂鼠皮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