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你這個臭小子,還不快把我跟你嫂嫂放下來!”牛大見到牛郎回來,便破口大罵。他原本瞧著牛郎不在家,便偷偷地跟自己的媳婦翻牆進去,看看能不能搜刮到什麼好玩意,但是萬萬沒想到,他剛走推開門走進去,突然一桶髒水迎麵襲來,他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一根繩子卷起倒掛在懸梁之上。
腦充血的感覺並不好受,尤其是他身上腥臭難聞,讓他隱隱作嘔。他還想著叫媳婦救她下來,結果一轉頭就看見媳婦像個死狗一樣被掛在上麵,翻著白眼。現在看到始作俑者,心裏那個叫恨啊!
牛郎一開始還不知道這兩個是他的兄嫂,因為臉上太髒了,根本看不清樣子,直到聽到牛大的叫囂,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他不由地一怔,居然是哥哥?!
顧涼笙抬頭瞧著那兩個狼狽不堪的家夥,哞哞直笑,清透的眸子中滿是嘲諷之意,活該!
牛大聽到牛叫聲,他定睛一看,隻見牛郎身邊跟著一頭小黃牛,它身體矯健,毛發油光發亮,最詭異的是,它的雙眼居然透著一股諷刺之意。牛大惱怒非常,他認得這頭牛,不就是兩年前病怏怏的,一看就活不不下,然後被他大發善心地扔給了牛郎的那小黃牛嗎?現如今跟在牛郎屁股後麵,不但沒死,反而膘滿肉肥的,連牛吃的都這麼好,可想而知牛郎現在是多有錢啊!
顯然,牛大媳婦也是這麼想的,滿臉的汙穢掩蓋住了她麵上的貪婪,卻掩飾不了她眼中散發的惡意,“牛郎,我是你嫂嫂,這麼就不見,我們可想你了,還不快把我們放下來?”
牛郎聞言,大驚失色,隨即皺眉義正言辭道:“哪來的宵小居然敢冒充我的哥哥嫂嫂?這村子裏誰不知道我牛郎早就被兄嫂淨身趕出家門,我與他們雖在同一村,卻已是數年未見。我兄嫂雖然待我一般,卻不是這般會偷雞摸狗之輩。你們若不說實話,我們就衙門見。”
牛大夫婦被這衙門見三字給嚇到,村裏人雖然蠻橫無理,愚昧無知,但是最怕的就是縣衙,老百姓對官府有種天生的敬畏感。
牛大被牛郎的話說的既惱怒又害怕,張口便道:“好你個牛郎,幾年不見,賺了幾個錢就不認從小將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哥哥了嗎?爹娘泉下有知,若是知道你是這麼對你親生哥哥的,豈不得做鬼也不安心嗎?”
“就是啊!”牛大媳婦接過話茬,一把鼻涕一把淚,“想當年家裏窮,我們是省下嘴中的一口糧食全都給了你了,現在你富裕了,可不能就這麼昧著良心不認我們啊!”
顧涼笙聽著兩人打著感情牌,唱作俱佳,嗬嗬冷笑。他轉頭看向牛郎,內心卻絲毫不擔心牛郎會被他們蠱惑,牛郎雖然渴望親情,但是卻不會隨隨便便就忘了之前受過的傷,別人給一點甜頭嚐嚐,他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
果然,牛郎聞言,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繃起的肌肉緊貼著粗布短褐,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黑眸因為想起當年的種種而變得詭詰難辨,冷光幽幽。
他們還真是有膽說啊!這般的不要臉,怎麼就不怕爹娘泉下有知,半夜來找他們敘敘舊呢?
顧涼笙心中輕歎,即使不在意了,卻還是會難過,他湊過去,伸出舌頭輕輕舔舐著那因為用力過猛而青筋暴動的手。
濕濡的觸覺讓牛郎從憤恨中回過神來,他低頭便見到那自家小黃牛無聲安慰的舉動,它那渾圓的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純潔無垢,卻又帶著滿滿的疼惜與依賴,主銀,你還有我!
牛郎瞬間心情就好起來了,他伸手摸摸小黃牛的腦袋,心中喟歎,他最在乎的東西已經在自己的身邊了,又何必為不相幹的人費心傷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