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看看。”
情天努力睜開眼睛,眼前大海一片湛藍,天空也是湛藍,卻帶有粉紫霞光雲彩,還有一輪從雲層中躍出的金色朝陽。
六點四十分,無意等到的日出,雲彩層疊,眼前天跟海美得像是用色最豐富的油畫,濃烈絢爛,耀人心情。
“師父……”
看累了,情天又緩緩閉上眼睛。
“嗯?”
“我想回床再睡會。”她往他懷裏鑽。
藺君尚掀開被子,直接將她抱起回臥室,她在他懷裏半夢半醒,唇角帶笑,語調中卻明顯帶了鼻音:“在你這裏,我越發像個孩子。”
他的胸膛有讓她心安的依賴,摟著他頸脖的手臂圈緊,埋進他懷裏。
“挺好,倒願你一如當年,我最初認識的少女。”
躺進大床,他撫著她的發,感覺到了緊貼衣衫心口那處的濕意。
“再睡一會,醒了,我們就回家。”
……
傍晚四點,航班抵達C市,一小時之後,鬆雲居門前草坪上,藺家主母終於等回兒子兒媳跟孫子。
藺君尚抱著幼安下車,看到母親,便把幼安放在草地上,讓他自己走。
小家夥走得踉踉蹌蹌,老太太趕緊上前護著,眉眼都是笑。
情天環顧四周,即便是冬天,鬆雲居也從不少綠色,這是她即將住了三年的地方,現在離開幾天,都會很想念。
看母親帶著幼安,藺君尚將情天牽著回樓上臥房。
“怎麼了?”
情天跟上他的腳步。
“小家夥有人陪,我們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進了臥房,關好門,情天依然被他牽著往浴室去。
那人嗓音蠱惑低啞:“就從洗個澡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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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首富藺先生極少接受媒體采訪,關於私人問題更是向來不答。
那是在結婚之前。
這一年四月,藺先生難得接受財經雜誌獨家專訪,而且是在鬆雲居裏。
客廳裏,一場談話之後女記者受益良多,之前做過功課,看到手中資料標注,即將是藺先生與太太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
清婉沉靜的太太正好親自過來給藺先生送新泡的茶,記者大著膽子問了兩個與金融無關的問題。
“早有傳聞鬆雲居占地之廣,背有森林山色,前可遠眺城市繁華燈火,耗時三年花費逾兩億打造,今日有幸來做客,果然氣派恢弘,別具格調。但好像從未聽聞藺先生家中有養寵物,是不喜歡嗎?”
關於這個,記者問起,情天也有點好奇,頓了腳步想聽。
隻見男子姿態閑適地微微靠向沙發靠背,向她伸手,示意她過去。
情天在他身邊坐下,被他摟住腰。
“曾經忙於生意,並無那個心情。婚後……”
藺先生的眸光望向身邊女子,深邃中滿含溫情,淡淡一笑,對記者回答:“我很貪心,隻想要與太太多單獨相處的時光,甚至不想被旁的任何分了她的心。”
“等到她對鬆雲居的日子開始覺得膩乏了,再考慮養養寵物哄她開心。”
曾經錯過,分離過,後來就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時間,情天能懂,兩人都有這想法。
他記得她曾說過,不再輕易養寵物,若要養,就要對它們負責,其中包括陪伴。
坐在他身邊,情天微微淺笑,在記者麵前並不多言。
其實他不知,與他在一起,即便不說話不做什麼,靜靜一起待著她也覺得心安歡喜,從來未曾覺得膩乏。
原本隻是一個關於寵物的問題,沒想到竟然變成一個寵妻的表白,女記者深知自己所剩時間不多,問了最後一個——
“您在商界成就無數,時至今日,是否有遺憾之事?”
這樣的問題往往容易觸動人的內心,眼前麵容沉俊的男子垂眸未答,片刻,輕點頭:“有。”
這個“有”字,聽在旁人耳中似帶有歎息,情天望著他,他卻牽著她的手,起了身。
“抱歉,今日采訪就到這裏吧。”
他目光掃向何琴,意是送客。
女記者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藺君尚隻對記者微微頷首,牽著情天離開客廳,回了樓上。
臥室裏,脫下的西服外套被情天接過去掛起。
他站在落地窗前,麵對著樓下寬闊的草坪樹影,眸色深沉。
情天來到身後,怕是記者的提問觸動了他心中難過的事情,握住他負於身後的手。
反被他握緊,拉進懷中。
往事觸動,那些都不需對無關外人講。
藺君尚捧著情天的臉,低首吻她,珍惜又纏綿,訴說深情。
最遺憾的事——
是在她最天真爛漫時沒能回應她的愛,後來用餘生嗬護她的千瘡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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