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7.她像被打落的小鳥,折了翅膀飛不掉

“那是什麼?!”

方冉疑惑情天的反應。

情天憑著感覺,一步步往水池邊方向退。

方冉就要伸手來抓她,突然門外響起敲門聲。

兩人之外的聲響很突兀,門板敲響也不客氣,方冉不得不轉身。

門打開,外麵站著一個穿著深色夾克的男人,月色裏背了光看不清模樣,但身形看著應該算年輕,方冉開門之後,那人往裏掃視了一眼。

昏暗的房中,看到情天站在屋內不遠,男人目光移向方冉,聲音平平說了一句:“別出事。”

方冉麵無表情看著那人,也沒有回應。

等到男人轉身走了,門重新合上,方冉回頭,情天仍站在水池邊。沒有燈隻有窗外的光,很昏暗,她手撫著咽喉處,好像剛經曆了一陣痛苦難受。

“你剛才吞下去什麼?”

方冉依然沒放過追問。

“他給我寫的情書,你應該不會想看,而我也不想被你碰了。”

情天拍順著胸口邊回答,邊一副要吐卻吐不出的難受模樣。

方冉仔細辨認她的神色,那種難受不像是假,她竟然把一張紙給吞下肚去。

“看到的都是他對你著迷,你總一臉雲淡風輕,原來,你也會做出這種蠢事。”

方冉話裏與笑意都是嘲諷。

沒有被懷疑就是萬幸,情天並不被激怒,折騰了一天,人真的無力,漸漸蹲在了地上不動。

這樣落魄沒有氣勢的模樣,正是方冉想要見到的,她笑看著情天此刻就像一隻被從枝頭打落的小鳥,翅膀折了飛不掉,一身狼狽。

“你也有今天。”

語氣中帶了幾分愉悅,聲音落時,那人轉身走了出去。

門開有短暫的光亮,繼而房中再度陷入一片昏暗。

情天依然蹲在地上,抱著膝,用聽力尚好的左耳努力去辨認,直到門外真的沒有了聲音。

緩緩摸到水池邊,伸手往水龍頭下放著的鐵桶裏掏,觸到手指的是極為冰寒的水。

手掌在裏麵撈了撈,借著月光看著抬起來的手心,是被泡得發軟的灰色一塊塊,輕輕一碰全糊在一起,甚至辨認不出是紙張。

情天鼻子泛酸,她還沒來得及把它拿給藺君尚看看。

這房裏家具簡陋一目了然,床上連張席子都沒有,根本無處可藏,彩超的單子一直在褲袋裏,一整日下來被折騰得也早忘了,不曾想下床會掉了出來。

剛才趁著方冉轉身開門的片刻,她順手把嘴裏的紙吐出扔進了桶裏,因為四周太暗,方冉沒有即刻注意。

還有個原因,她剛才犯惡心的模樣在旁人看來真的像是剛吞了什麼不該吞的東西,騙過了方冉,以為她真的把紙頁吃了。

但情天犯惡心也是真的,那是孕吐難受的反應。

手在冰涼的水裏把泡軟的紙片全部撈起揉成一團,成了一個再也辨認不出內容的濕漉漉的紙疙瘩。

……

車輛陸續駛入融城城中,已經過了晚上八點。

C市的警員與融城警方聯係,調取黑色二手威馳車進入融城之後的行動軌跡,確定行蹤。

卻查出黑色二手威馳是套牌車,入了融城之後更換車牌,這一來,需要調取差不多時間裏從外駛入融城的同款威馳車,確定車輛真實信息,一時並不容易。

情天身為現任沐氏總裁,又是藺君尚的妻子,這樣的身份被綁架極有可能,警方重視。

從C市同來的警員讓藺君尚留意手機是否有陌生電話,畢竟常見的手段便是綁架受害人之後向受害人家屬勒索索要贖金。

藺君尚倒希望有人打電話給自己,至少這樣可以確定情天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偏偏,他的手機就不曾有過任何陌生來電。

眼下能做的,就是協同警方一起尋找,同時等待對方聯係。

時間不早,許途在距離警局最近的一家四星級酒店訂了房,主要是想藺君尚稍微休息一下。

警方說有情況會立刻聯係,藺君尚卻無心休息,而是讓屬下開車在融城裏轉。

融城,他早幾年前來過一回,對這邊不是特別熟悉,這邊山林多,重農業,發展遠不如C市。

晚上十點,城中某些街道光線不明亮,藺君尚卻專門讓屬下往偏僻的地段跑。

路過一條街,街邊零星開著的店鋪大門敞著,透出紅色的燈光,穿著緊身短裙的女子身材妖嬈,在店內沙發翹著腿,一邊撥弄長發一邊往街上拋媚眼。

看到路過的車是名車,幾個姐妹頓時眼睛發亮起身走出來店外,卻看到毫不停留駛過的轎車後座裏,男子沉俊卻陰鬱的側臉。

十點半,許途的手機響了。

那一刻藺君尚陰霾的雙眼抬起,多了抹不一樣的神采,然而許途接起來,對方是沐少堂。

沐少堂剛剛下了高速路口,正在往城裏來,問許途他們的所在。

許途有些意外,沒想到沐少堂深夜跟來,握著手機邊聽,邊轉頭向後座。

藺君尚大概聽到了,沉聲道:“讓他去酒店。”

沐少堂二十歲,即便這一年來的經曆讓他迅速成長,在藺君尚眼中依然太年輕,何況他是情天的弟弟。

這邊人生路不熟,怕發生什麼事,到時候不僅要擔心情天,還要分神管沐少堂。

讓他來訂好的酒店休息一晚,明早就把人趕回C市去。

當然,這些都不會與沐少堂說,隻要先讓他去酒店就行了。

沐少堂從許途那兒得到酒店的地址,以為藺君尚也在那兒,車子入了城中直接就尋著酒店方向開過去。

融城不大,分成三路很快就被走了一遍。

車子停在一座小小的基督教堂門外,許途下車去抽煙,順道跟另外兩輛車的人聯係,看看有沒有什麼消息。

藺君尚一個人坐在車後座,路燈映入車內,瘦削俊美的側臉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手機在掌中握著快一天,一直沉寂。

街道上駛過的車輛開著電台,從旁經過飄來準點報時,晚上十一點整。

藺君尚再次撥出電話。

下午的時候撥打是關機,這一回沒多久,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