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4.對她暖風和煦,轉身卻絕情

天氣預報所說的這一場降溫,還在持續。

盛辰總部,高層之上,象征權威的董事長辦公室,門被輕輕敲響。

門裏傳來低沉一字“進”,方冉才推門進去。

入門抬眼,寬大的辦公桌後,著白襯衣套淺灰羊毛背心的男子正對著麵前的筆記本屏幕,單手撫著下頜,食指指節擱在唇上,深邃的雙眸幽黑似夜。

輪廓分明的五官,俊美的側顏,無不讓人心生悸動,走到桌前,她恭敬地雙手送上手中文件夾:“董事長,這是您要的資料。”

男子低淡一句“放著”,並未抬眸,未給一個目光眼神。

方冉將文件放下,左手捏著右手食指,又忍不住殷勤問:“需要我給您換杯咖啡或者是茶嗎?”

她注意到他手邊的杯子,是一小時前讓她泡的茶,早已經涼了。

藺君尚的目光移向手邊杯子一眼,“不用。”

看一眼時間,不早,就快要回鬆雲居,這時候不管是咖啡還是茶,都會影響晚飯食欲。

“那晚上的酒宴,您是——”

“我會先回家一趟,晚上七點半,讓許途先去接你,再過鬆雲居來。”

“好的。”

方冉本來看著身前人認真的模樣,以為他會直接在公司待到晚上直接去酒宴,眼看都要六點了,他卻仍是要麻煩回一趟鬆雲居,為了什麼,可想而知……

鬆雲居落成幾年,雖然那兒是他獨居的地方,他卻因為忙於公事幾乎不怎麼待在那個“家”,除開回去睡覺。

現如今,倒看著他每天忙完工作就趕著回去。

年前至今的一個月,他安排了公司的事情就一直沒出現,隻大略知道是出國去了,可是,陪妻子遊玩,需要那麼長的時間嗎?

在她心中,他從來不是個會為了女人影響工作的男子,卻不得不承認,他真的為了那人甘願放下一切,甚至有幾次還聯係不上他。

藺君尚抬首:“還有事?”

低沉磁性的聲音,配著抬眸時給她的一眼,即便淡漠,也讓她心跳加快,可她隻能扯出一絲笑:“沒,沒有了。”

剛好身後門有響聲,她過去開門,看到是許途,留待兩人在裏說話,走前她合上門。

許途走近桌前,藺君尚的目光還在筆記本屏幕上看著數據,偶爾修長好看的手指會落在鍵盤上輕敲。

“先生,查到了,昨晚舉報人是白諾涵。”

“可以。”

男子頭未抬,聲音低沉中帶有一絲嘲意。

表姐舉報表妹,確實挺好看的戲。

“還有,下午白慧去過一趟沐氏,應該是去求太太去了。”

聽聞與那人有關,藺君尚抬眸看向身前屬下。

“不過看她們出來的樣子,應該是沒有從太太那兒得到什麼幫助。”許途又道。

開年收假第一天,藺氏夫婦各自回公司坐鎮,餘力自然是情天的專屬司機,想知道這些不難。

“梁子懿非法持有加上吸食,罪名肯定不輕,不知道梁家可以疏通到什麼地步,這時候忙著撈自家兒子都來不及,管不了別人。”

“至於沐尹潔,尿檢結果明顯,拘留十五日還好,就怕真成癮還得送去強製戒掉。”

聞言,藺君尚往後一靠,靠著大班椅的椅背,臉色淡淡,不見同情。

自回國接管盛辰至今天,藺君尚在C市不止是商界有影響力,人脈延伸甚廣,身居高位,資產背景雄厚,黑白兩道都涉及是再平常不過的事,總有那麼些見不得人的灰色地帶需要人私下去打點。

與局子裏的人有交情,想要拿到消息不難,想知道梁子懿與沐尹潔之間的那點事也不難。

加之之前沐少堂曾跟情天講過的一些,藺君尚也有所耳聞,大抵能概括的就是,梁子懿為了控製或者說為了將沐尹潔留在自己身邊,讓她沾上了致命的東西,上了癮不敢說,又離不開自己。

藺君尚自己不碰,但不是沒見過沾染這些東西的人的模樣,以及,那東西對人的危害。

大眾所知的危害且不提,單是說這東西和性還真是頗有關聯——女人吸食之後xin欲會變很強,不是春`藥而勝似春`藥,為了解決身體的欲望,做出違背情感甚至違背道德倫理的事情也不稀奇。

梁子懿這一招是真毒。

但所謂物以類聚,即便是被迫的,如果一開始沐尹潔不跟這樣的人有所牽連瓜葛,又怎麼會有後續?

沐家今天嚐試撈人失敗,有一半原因是因為他曾給局子裏認識的人打招呼,不落井下石,但求警方公事公辦,不要給沐家行方便,該怎麼罰怎麼罰,該關多久就多久。

許途小心看著眼前大班椅上男子的神色,想起上一回先生插手的沐氏商業秘密案,這一回又跟警局那邊通關係要求嚴懲,誰會想到在太太跟前如暖風和煦的先生,一轉臉能對沐家人如此絕情。

這一切,不過都隻為了一個人而已。

許途出神時,藺君尚起身穿上大衣,該回家吃飯了。

天氣很冷,但想到那人在家等著,心中暖意像是枝丫抽綠,蔓蔓纏繞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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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雲居

回家晚餐,對於外麵的事情隻字未提,情天與藺君尚一起吃晚飯,是平實的日常模樣。

晚飯結束是七點過,還有些時間,藺君尚牽著情天在屋外草坪散步。

他背著手在身後,交握的雙手間牽著她的左手,她挨著他走在他的右邊。

繞到花園外,恰巧看到一株棗樹,燈下可見結著翠綠的青棗,跟雞蛋一般大,出國前還沒有果實,此刻已經滿了枝頭。

看她抬眼看得眼神晶亮,藺君尚抬手去給她摘,情天拿著兩個,突然說:“我去拿個籃子好了。”

她往回走不遠,何琴上前問需要什麼,交代了之後,情天再次回到樹下。

許途將黑色的賓利開到鬆雲居來,是七點半正好,下車去問何琴,何琴指了花園那邊的方向。

方冉跟著許途一起過去,就看到一株青棗樹下,氣質沉靜的女子抱著籃子,在花園的燈下看著身前摘青棗的男人,笑得依然淺淺,卻與平時所見那般清冷又有很大區別。

再看他們董事長,品質的大衣,袖口撩起,摘下青棗遞給妻子時,眼神仿佛今夜最早的星光。

這般場景本不該打擾,但想著正事,許途唯有上前,微微咳嗽了一聲引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