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接到農卡的電話,是在上午十時。
手機鈴聲遙遠,迷糊中夢幻難辨。
情天抓過擱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幾乎是在鈴聲停止前的一秒,才按下通話鍵。
農卡熟悉的聲音總是讓情天覺得親切,那邊跟她打招呼,她喚了聲“農老師”才發現自己嗓子啞得很。
“怎麼,生病了?”
那頭的老師關切,情天撐坐起身,“一點小感冒而已。”
問農卡找她有什麼事,在聽的過程中順便讓自己逐漸清醒。
農卡詢問的是有關於熏香,有陣子情天往他工作室跑的次數比較多,待在裏麵做陶藝或者畫畫的時間比較長,曾在自己所處的單獨畫室內燃過一種熏香,學藝術的人多是講究氛圍,對於這些助情助景之物總是偏愛,情天放在那兒的熏香後來被農卡用沒了,熟悉了那個味道,想問她在哪裏買的。
情天平日自己所用熏香不少,初醒腦子有些混沌,一時回憶不起是哪一種,說:“我找找,正好想去您工作室看看,我到時候帶過去。”
通話結束,才注意看房中,偌大的臥房,滿是屬於那個人的氣息,但那人卻不在。
門外有敲門輕響,繼而門推開,何琴出現在臥房門口,恭敬道:“沐小姐,您起來了,先生臨走之前吩咐,給您熬的雞絲粥一直熱著。”
情天道:“我一會下去。”
何琴走了,看著身邊空了的半張床鋪,情天才想起來,似乎早上迷糊之中聽到那人對她說,他要去公司一趟。
還沒睡醒的她聽著那話,似夢似真。
掀被下床,昨夜她睡覺發了一身汗,不得不去洗個熱水澡。
出來洗漱的時候,拿著牙刷站在浴室潔淨明亮的窗前,往外看,春天裏的鬆雲居,四周景色都很好,外麵綠木蔥榮,遠處有山,寧靜怡人。
仔細算一算,這一次藺君尚從瑞士回來,她不過隨他來此住了不到一周,但已經逐漸習慣這裏的一切,習慣……他的臥房。
這樣的發現令她心中是有些意外的,從沒想過,自己的習慣竟然會這麼容易受到影響,她以前可是個很容易在陌生環境認床的人。
是什麼讓她適應得那麼快,往臥房裏走回去換衣服時她想,是因為他這個人,因為他在,所以讓她身處不熟悉的環境也能內心安寧。
不可否認,有他陪在身邊睡著的這幾天,是她這幾年以來睡眠質量最好的幾天,可以一覺到天明,就算半夜偶爾有迷糊轉醒的跡象,也會在感覺身邊的溫暖擁抱時可以繼續沉沉睡去。
一路想著事情的情天下樓,坐在餐廳裏喝粥。
藺君尚交代說情天不喜人在一旁,何琴就站在餐廳門邊,看著年輕的女孩即便是獨自吃東西時自然的舉止也透著斯文嫻靜,想起昨夜來的藺夫人。
何琴出神的時候,情天已經起身離席出餐廳,走過身邊時說:“我一會要出門一趟。”
“好的,我讓司機備車。”
何琴應下離開,情天上樓拿了手機跟包,臨走前又環顧了一眼屬於那人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