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是手製的,一隻素雅玉白色描繪花草的淺口陶瓷杯倒扣,繩結上係著一枚小小的墜子。
墜子不是平常所見圓潤的珠子之類,而是一枚……被燒焦殘缺幾乎難辨的小人。
曾有人說,風鈴可以實現主人的祈願,當風鈴叮鈴鈴響起,就代表主人的心願可以被聆聽。
此刻沒有風來,情天踮起腳,用手撥動墜子繩結,碰撞的聲音清脆卻不動聽,那是悲傷殘缺的聲音。
……
午後的迦南裏,有男子焦心奔赴而來,卻在狹窄街巷中,驟然止步。
修長身形如墨,看著抱膝蹲在樓前的那道纖瘦身影。
奔波千裏,找到人那一刻,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他一步步往前走,眼裏隻裝得進那個人。
不遠處小超市門外,老板娘正哄娃睡覺,不經意抬頭,竟是怔愣了。
對麵那幢樓的主人,竟然第一次在白日出現了。
老板娘就這麼看著那身形頎長的男子走向那幢樓前,剛剛還跟她講話的小姑娘呢,怎麼蹲在人家門前不動了?
有水滴暈開在身前幹燥地麵,泣不成聲的情天,忽然被人扶握住雙肩。
靠近的氣息如此熟悉,高大暗影襲來,將她攏入陰影裏,情天淚眼模糊中從臂彎間抬頭,轉看去,出現眼前的竟是那人沉俊的容顏。
“哭什麼——”
看她纖瘦身影獨自在這裏蹲著,遠遠就令他心疼,更不說此刻一張素淨的小臉全是淚水,好看的杏眸通紅。
他蹲在她身邊,抬手去給她抹眼淚,她卻向他攤開掌心,“被、被我扯斷了……”
泣不成聲的女孩話語哽咽模糊,藺君尚低眸看去,她白皙手掌中是那枚燒焦的小人。
他笑了:“它完成了它的使命,斷得其所。”
淚眼模糊的情天因他這話忽而有些想笑,卻因在哭中,竟是表情難看。
藺君尚伸臂將她擁入懷中:“都過去了。”
遠處,抱著娃的老板娘目睹這意外的場麵,目瞪口呆,隨後,更是看著那氣質尊貴的男子起身,將那女孩抱起,進了那幢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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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門外,樓裏內部的一切,果真跟當初一模一樣。
藺君尚抱著情天上樓,忽而低眸問:“會怕嗎?”
這裏曾經是她噩夢的根源。
情天緩緩搖頭,或許她一個人是怕的,但因為有他。
一直上到五樓,一模一樣的房間,卻顯然像是有人曾住過,裏麵的床有睡過的痕跡。
將她放在床上坐著,他從她手裏拿過那枚小人,放進口袋裏。
情天看到,他是放入外套貼身的內袋之中,彷如珍惜之物。
而後,他蹲在她身前,一雙黑眸擔憂而認真看她:“怎麼跑這裏來了呢?”
昨日幾乎尋遍整個C市都不見蹤影,他覺得自己都快急瘋了。
“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此刻情天已經平靜下來,隻是雙眼依然瑩瑩泛紅,望著他。
“我……”藺君尚歎氣:“我擔心你。”
該說最後是心有靈犀嗎,若是此處還沒有,他該去哪兒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