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將她抱入後座,藺君尚便上了車啟動離去。
情天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靠著椅背冷汗淋淋。
女子在例假中本就很不舒服,何況她在這樣寒涼的夜徹夜未眠不能休息,疼痛來得凶猛,在她努力支撐離開靈堂之後。
車子開得很快,情天勉力說了一句:“我要回家……”
她不知他想要帶她去哪裏,但此刻,她真的隻需要回家。
從人生第一次初潮至今那麼多年,那麼多次例假,這是情天第一回如此狼狽,在靈堂中席地坐了後半夜的她站起身,不僅感覺到天旋地轉,還有她身下的洶湧。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幸好她穿的是純黑色的褲子,不然,實為狼狽丟人。
從沒有過如此誇張,或許是因為這一次例假來時遭遇身邊意外,遭遇心境變化,遭遇……各種打擊。
她的意誌可以撐,但她的身體騙不了人,就連此刻,她仍覺得自己身下洶湧不斷,那對女孩來說有一個駭人的名稱——大出血。
此刻她隻想回到屬於自己的家裏,好好洗個熱水澡,換一身幹淨的衣褲。今天,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去做。
藺君尚本意是想回滿庭芳,但並不是她的家,而是他那兒,剛才看她從裏麵走出來,臉色煞白令人心慌,他覺得她是傷心難過以至於身體已經到了吃不消支撐不下去的地步,必須得給她找醫生看看,不能讓她繼續這樣折騰。
但此刻後座的她像是忍著極大的難受對他堅定說回家,藺君尚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回她家就回她家吧,大不了,把醫生帶她家裏去。
彼時清晨不到六點,晨曦天光中,C市這座繁華的城市才剛剛蘇醒,藺君尚車速穩穩加快,穿越在整潔安靜的街道中,他無法說話,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要說她。
可其實,又怎麼忍心說她。
心中各種,百轉千回,最後還不都得化成一道胸中的歎息,咽在喉間。
……
滿庭芳大門口,情天一路忍痛,卻早早從口袋摸出了家門鑰匙握在手裏,冷汗涔涔中聽到車門一聲響,睜開眼,駕駛座的人已經下車來到後座門邊,替她開了車門。情天身子才要探出,就被他手臂穩穩抱了出去。
就是在眸光無意掃向她剛才所坐車位時,藺君尚的臉色一下變了。
她的異樣,原來不光來自遭遇打擊情緒不佳,更因為生理的原因,車座上,染了一片紅。
他沉默不說話,臉卻緊繃著像是隨時有可能就爆發怒火,雙臂緊緊抱著她進了屋內,直奔樓上她的臥房。
浴室裏,他將她放下,覺得她幾乎有些站不穩,情天煞白一張臉說:“謝謝,你先出去吧。”
“你洗你的,我又不會偷看。”
這樣的時刻,忍著怒火的人,一張臉沉得像是攜了暴風雨的人,卻還能說出一句類似玩笑話,藺君尚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被她氣瘋了。
而後,他蹲下身,替她解開球鞋鞋帶,拿過一旁的拖鞋換到她的腳上。
抬頭:“需要我幫你脫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