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天都知曉,即便曾經隻是朦朦朧朧,這兩年來,包括這次回來,對於很多事,她心中已經逐漸清晰,這個家,問題太大。
“因為他生了沐家唯一的男孫嗎?”
情天問。
老夫人轉頭看來,“我與你爺爺向來對你們四人是一視同仁,你不該揣測嫉妒你的弟弟。”
情天低眸輕輕笑了,嫉妒?她還真的從未有過。
隻不過有些事,心裏過不去,卻與沐少堂無關。
“四叔在公司的職權被架空,我可以當他提前退休養老,但,今後是不是就讓三叔一個人獨掌沐氏?”
有些話,到了該問的時候,隻能問得直白。
老夫人不說話,低頭慢慢品著杯中的茶。
“誰當家都一樣,沐氏好,沐家就好,何必計較那些。”
老人語氣平淡固執。
“因為偏心造成的意見不合,兄弟不睦,您也都不在乎?”
哐——
茶杯放落茶幾麵的聲響有些重,老夫人臉色沉了沉,終是明白孫女來陪自己聽戲的目的,意有所指。
這一聲響,老傭人不久便出現在門外,看來之前離去未遠。
“聽聞你最近身體不好,自己多注意休息,家裏補品應有盡有,回去的時候多帶上些,奶奶困了。”
聽到老夫人說困了,老傭人便趕緊上前,將輪椅推過,攙扶著老人入了輪椅之中。
輪椅往臥房行去,老夫人沒有再對情天說什麼,神色平靜目光朝前,擱在膝上的手指間把玩著一串檀木佛珠手串,一粒粒圓潤,色澤沉厚飽滿。
情天站起身,垂眸看著眼前茶幾上喝剩的茶,早已經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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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卡給情天打來電話,之前進窯燒製的那一批陶器已經出來了。
情天去了一趟他的工作室。
之前情天一共做了三個,一個小陶罐,一隻小盤子,還有一個碗。
那時候知道農卡要開窯燒陶器,情天是即興發揮的,當時陶胚完成之後,農卡問這些都是什麼用途,情天想了想,開玩笑說,陶罐裝酒,小盤子裝花生米,小碗盛飯吧。
完成陶胚是一個階段,進窯燒製出來效果又是另一回事,情天看那個小陶罐還不錯,小碗也像樣,唯獨那隻淺弧的小盤子……
當初製作的時候是故意弄了微帶花型的小盤子,很小巧,邊緣弧線較高,不知是不是進窯的時候被碰壞,成品邊緣缺了一個小口子。但整體燒出來的顏色很好看,非常溫暖的素色釉,像是一朵微微收攏的蓮花。
不過說起來,她也是做著玩的,不是作業也不是送人,自己留著沒事。
陶器容易碰壞,情天一一檢查過後,去找報紙,想把它們每件分別包好避免磕碰,帶回家。
工作室裏有很多的報紙,除了當日的,基本都隨便用了,情天去大廳裏拿了一疊回到畫室當中,卻看到一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站在其內。
手裏捏著報紙的情天腳步怔住,畫室裏站在桌前的那人卻轉回了頭。
有那麼一種人,隨意一個回眸舉動都能顯出無限俊雅,說的,便是眼前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