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的狀況,顧西遲麵色凝重。
他起身去找醫生,何玉上前來,看著躺在病床中臉色雪白的小姑娘,不禁歎氣。
雖然她與情天本不認識,隻是受了吩咐住在滿庭芳裏關注著這小姑娘的動靜,但幾次接觸下來,已近中年的她,閱曆讓她看人還挺準,這個小姑娘看著性子清淡,人卻不錯。
且不說這姑娘與自家先生的關係到底怎麼回事,光是看著這麼個精致的人兒原本好端端地,突然就躺在這裏,總會升起些憐惜之情。
藺先生為人向來沉默克製,也確實如外人所見,淡漠寡言,商場沉浮中身居高位,對人對事有時候顯現出來的更近乎冷漠無情。
但他第一次,讓何玉到滿庭芳去住一段時間,何玉便感覺到不一樣來。
這不是她以往認識的那個藺先生,會如此關注一個女孩子的一舉一動,會特許她,隻要是有關那女孩子的事情,隨時都可以報告與他知曉。
何玉心裏想著,目光看著病床裏的情天,歎息,如若這個姑娘能跟他家先生在一起……
身後有腳步聲,是值班醫生與護士,隨著顧西遲身後而來。
何玉讓開身,醫生彎身檢查,護士也在一旁,顧西遲擔心問:“她會這樣昏迷多久,看起來似乎很不舒服?”
醫生卻沒有回答他,隻是一邊檢查一邊問床裏之人:“感覺如何,頭暈嗎?胸悶不悶?”
可見情天極輕地哼應了一聲,眉間又緊了緊。
“想吐嗎?”
醫生又問,並觀察她的反應。
緊閉雙眼的情天極輕的搖頭,又點頭。
醫生轉了身,對顧西遲:“這是典型暈眩發作的症狀,她沒有真的昏迷,但因為暈眩太過難受也無法讓自己真正清醒過來,我們說什麼,她是聽得到的。”
情天手背上還紮著針吊著藥水,醫生轉頭對護士:“給她上會鼻氧吧。”
大腦暈眩缺氧,不緩解隻會傷害更大。
護士便去準備了,顧西遲站在一旁,有些無助,這不是簡單的感冒發燒,與他平常所見的都不一樣。
“好好照顧她。”
這邊檢查完,值班醫生與護士離開去巡房。
窗外夜很深很深,顧西遲在床邊坐下,微紅了雙眼,又去握著情天的手,醫生說她能聽見別人講的話。
“我錯了,情天,你趕緊好起來,我再也不會對你發火……”
他雙手包裹著她沒紮針的那隻手,額頭抵著交握的手上,聲音痛苦。
被他握著的手卻猛然抽出,待他驚訝抬眼看去時,隻見床裏原本平躺著的情天,昏沉間下意識傾身往床側,俯身便吐了起來。
還是何玉反應快,第一時間上前一把扶著,才沒有讓情天迷糊跌下床來。
……
病房臨窗那一側,外麵是條安靜的馬路。
情天吐得天昏地暗,顧西遲慌張跑去找醫生時,馬路邊,正停著一輛黑色的卡宴。
雪不大,一直簌簌下著,飄落在車窗,也像是飄落進了駕駛座上那人的心裏。
沉黑的車子隱在夜色中,慢慢被薄雪覆蓋,但車子一直停在那兒不曾離開。
密閉的車內薄霧繚繞不散,空氣窒悶,藺君尚手中,煙一支接著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