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深夜,此刻你是獨自一個人,還是正有人陪伴在你的身邊?接下來,就讓我們在飄起雪花的深夜,一起靜靜聆聽這一首《很愛很愛的》……”
氤氳的浴室,霧氣薄薄,被擱放在衣物架上的手機裏,響起電台女主播甜美沉靜的嗓音。
輕緩的前奏縈繞在溫濕的空間裏,情天抱膝靠坐在浴缸中,目光對著潔白的浴缸壁,怔出了神。
情天喜歡聽深夜的電台,大概是從高中那時候起,課後在畫室畫畫時,偶爾一個人太過於安靜,會開著電台陪著。
後來兩年在西雅圖,這是她想念國內時唯一的慰藉。
“雪花”兩個字讓她回神,伸出濕漉漉沾著泡沫的手,微微掀起旁側窗簾的一角來。
像是個小心窺看大人的孩子,一雙清澈的眸子從掀起那一角抬首望窗外天空。
輕盈的白色一點一點,真的是飄起了雪花。
她回國時已是過了聖誕節,並不知道這是不是C市的第一場雪。
…
我會很愛很愛一個
很愛我的人
而不是我很愛的人
有時候我們
隻有錯過以後
才看到緣分
我會很愛很愛那個
很愛我的人
忘記那我很愛的人
就像我和你
先從有緣無分
再到陌生人
……
身後的電台裏,李行亮的聲音有著少年感的清澈,旋律簡單卻打動人心,情天望著天空的眼睛,也氤氳上水汽。
一片小小的雪花飄落,貼著窗玻璃,近在眼前卻變成了越來越模糊的重影。
情天用濕漉漉的雙手,捂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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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遲進房間時,浴室裏還隱隱有水聲。
站在這個房中,獨屬於女子閨房的馨香與甜美直撲鼻息。
別人情侶間,你儂我儂甚至同睡一床都再正常不過,但他卻連進自己女朋友的房間都如此小心,不禁輕笑自己。
晚間喝了幾杯啤酒,此刻許是有些上了頭,房中溫暖,讓人更生倦意。
這是他心愛的女子從小住的臥房,他用眼睛描摹內裏景物,目光最後落在不遠處的桌上。
那兒擱著一個木質的畫具箱,還有一隻木質的禮盒。
他自然認得那隻禮盒,正是下午他回來時,看到情天手裏拿著的。
上麵係著的絲帶原封不動,可見並未拆過,他看著片刻,抬起了手。
是外出時別人給的,還是下午被他撞見剛離去的那輛賓利車車主送的?
顧西遲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個疑心重的人,可今晚上那999朵的玫瑰,像是觸到了一個開關,一整個晚上,他都心神不寧。
在他反應過來時,木盒上係著的藍色絲帶已經被解開,他喉結微動,終是伸手打開了盒子。
甜香清淡,裏麵躺著的,是幾支如大棒棒糖形狀的硬糖。
小半個巴掌大的薄薄圓形糖麵,其中嵌著一朵藍色的鳶尾花,花瓣藍得清新動人,仿佛透明琥珀將美好瞬間永久保藏。
顧西遲突然想起在西雅圖時,情天曾經畫過這樣藍色的鳶尾花。
當時他曾隨口笑問:“女生浪漫,總是相信花有花語,那藍鳶尾的花語,是什麼?”
“宿命,又絕望的愛。”
他記得當時她清淡的聲音,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