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你裝的這麼低聲下氣來問我,有必要嗎?”

來的無疑就是墨時琛,他穿著一件灰色的長大衣,低調而儒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跟平常有幾分說不出的不同。

一見他,溫薏便頓住了腳步,就這麼站在原地。

墨時琛很快的走到她的跟前。

四目相對,她黑白的眸仍是冷冷泠泠,風吹亂了幾縷黑色發絲。

墨時琛開口,聲音啞啞,“我來接你。”

溫薏從他身畔走過,隻答了兩個字,平平吐詞,“走吧。”

她是朝著蘭博的方向而去,但自昨晚開始的厚重冷淡,並沒有絲毫的削減,甚至依然不願意正眼看他。

墨時琛看著她的背影,菲薄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幾秒後,又還是抬腳跟了上去。

男人腿長,等溫薏伸手要去拉開車門的時候,從她身後越過的手已經先她一步替她拉開了,她頓了頓,直接彎腰上了車。

墨時琛關上車門,自己回到了駕駛座上。

車子發動平穩行駛後,他才偏頭看著身旁沉靜疏離而坐著的女人,低聲試探性的詢問,“我預約了醫生……薏兒,我們先去趟醫院,再回家吃飯,好不好?”

她的臉大半都朝向車窗外,“不用了。”

墨時琛立即擰起了眉,“薏兒,”他似是起了幾分脾氣,可又到底還是克製住了,隻緩和聲音耐著性子道,“你跟我鬧是一回事,孩子本身是另外一回事,雖然你暫時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但做個檢查無論對孩子還是對你,又沒有壞處,你聽我的,嗯?”

溫薏輕飄飄的嗤笑了下,隨即閉上了眼,淡淡的道,“既然不管我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得去這麼一趟,你裝的這麼低聲下氣來問我,又是為了什麼,有必要嗎?”

墨時琛臉色頓時難堪了幾分。

過了一會兒後,他才略帶著自嘲的語氣問,“現在是不是我說什麼做什麼,都入不了你的眼了?”

“你又不在乎,是不是又有什麼所謂。”

“誰跟你說我不在乎?”

她用淡到不能更淡的語氣道,“你要真在乎的話,就不會這麼做了。”

墨時琛握著方向盤的手無聲的收緊了力道,連著手指的關節都悄然的泛出白色。

過了差不多一分鍾,他才用平緩的語氣道,“那就先去醫院吧。”

反正她已經認定了他我行我素的自私,就算不去這麼一趟也改變不了什麼。

何況也許,他心中的嘲弄愈發濃稠,他的確就是如她所說的這種人。

溫薏聞言,也還是沒有任何的表示。

也許是一種冷淡,也許這個事情本身就勾不起她任何的反應,讚同或是反對。

…………

車開往了醫院,墨時琛預約了婦產科的醫生,沒花多少時間就做完了,檢查完結果很好,孕婦跟孩子的情況都健康而穩定,雖然溫薏曾兩度流產,但身體底子還不錯,且當時也都精心調養了一段時間,沒留下什麼有影響的後遺症。

整個看診的過程基本都是醫生跟墨時琛在交流,溫薏隻有偶爾在回答問題的時候開口,其他時候都是神色淡淡,保持著安靜。

走之前,溫薏已經起身轉過了身,墨時琛正將診斷書等資料拿起來,那醫生看了眼溫薏的身影,欲言又止了幾秒後,還是微笑而別有意味的輕聲道,“墨先生,孕婦除了身體跟營養需要注意外,保持愉快的心情也是很有必要的,懷孕後因為激素的影響,容易觸發一些比較負麵的心情……這方麵您也要注意下。”

墨時琛下意識的去看他身旁的女人,她側臉沉靜淡然,看不出被這番話對她有沒有什麼影響、

她對他冷淡,心情肯定也好不起來,已經這麼明顯了嗎?

不過這恐怕還不是因為懷孕造成的,就是針對他才這樣。

他抿了抿唇,淡淡有禮的道,“我知道了,切爾醫生,謝謝。”

說罷拿起東西就要去牽女人的手。

可她已經先他一步的跨出了步子,甚至看不出是有意還是無意。

男人的手就這麼撈了個空,那骨節分明的大手僵硬的在空氣中頓了幾秒後,還是從容收回,從後麵跟上了她。

…………

在這天晚上他們雙雙回家後,蘇媽媽終於確定,這家的男女主人在冷戰。

再準確點說,是女主人在冷男主人。

溫小姐對著他們這些傭人的臉色都比對著大公子好很多,跟他們說話時淡淡的,偶爾還會帶點笑,可一對上墨公子,即便不是那種刻意不理的冷漠,也冷淡得像是要結霜。

餐桌上,客廳裏,花園裏,時不時能看見墨公子上前跟溫小姐說話,可不是溫小姐先走開了,就是墨公子自己先避開了。

而且他們好像……還分房睡。

…………

就這麼過了大半個月。

原本,墨時琛以為這件事遲早會在她心裏慢慢過去的,等她冷夠了,脾氣發夠了,自然會好起來,雖然事發到現在,她對他的態度基本沒有絲毫的緩和,就是日複一日的冷淡。

除了些必要的對話,她完全不搭腔,即便他每天去溫氏接她,她也不跟他說多話。

他一天天的忍著她的冷,不是不想發脾氣,也不是沒考慮過把冷戰燒成熱戰,可對著這樣的溫薏,他隱約也有種感覺……吵她都不想跟他吵。

她就是不想理他,像是完全厭煩了他這個人。

他也想過像以前一樣強硬的逼著她麵對他正視他,可是……她懷著的那個孩子,現在是她沒有離開他的顧忌,也成了他不敢再輕舉妄動的顧忌。

如果再惹翻了她,她連孩子都不顧的離開,或者怒而拿掉……

每次想跟她說話,一對上她冷淡的眼睛他就能想起那晚她失望又嘲諷的朝他道,【墨時琛,你真是自私到了極致。】

從前,她否定他們之間的感情,她覺得他不愛她,或是不夠愛。

如今,她否定他這個人。

或者說,在她心裏,他不再是愛不愛的問題,而是,他已非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