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寶貝兒,我現在經不起你折騰。”

他抬頭望著她,薄唇牽出淺淡的笑弧,漫不經心的道,“我怎麼下作了?你要走,我不是讓你走了麼。”

她閉眼再睜開,即便如此心口的起伏也沒能緩解,冷著眼睛麵無表情的道,“你自殘是什麼意思?”

“我的身體是我自己的,想怎麼處理對待,應該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悠悠的語調像是在說什麼完全無關緊要的事情。

溫薏看了他一會兒,終於還是放棄了理論跟辯駁,她轉過頭朝還沒有離開的傭人道,“叫醫生過來。”

那傭人看著她,又看了書桌後的男人,見他並沒有反對的意思,連忙點頭道,“哎哎,我馬上就去。”

說罷,就極快的退了出去。

書房裏又隻剩下了她跟他。

溫薏覺得疲乏,也清楚跟他說再多也是無用功,索性不發一言,轉身準備離開。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既然要走,你這一趟不是白來了麼?”

她定住腳步,回頭看他,好笑的道,“我走了你還不治了?”

他淡淡的,“我什麼都沒說。”

他什麼都沒說,但什麼都說盡了。

“你打算一直這麼威脅我嗎?”

“薏兒,”他望著她的眼睛,親昵的喚著,“如果你不想,可以不受我的威脅。”

溫薏就這麼看著他,既沒有走,也沒有再說什麼。

墨時琛扶著書桌起了身,大概他也並不是像看上去那樣好似毫無痛覺,至少步伐緩慢,是看得出來的艱難,尤其麵色都有幾分不明顯的發白。

她看著他,心裏沒別的感覺,就是有什麼東西堵得她無法呼吸。

他伸手抱住了她,一下一下的親吻著她的臉頰。

“既然回來了,就別走了,嗯?”

她鼻尖都是屬於男人的清冽氣息,奈何又混進了隱隱的血腥味,溫薏也說不出她此時是什麼情緒,隻是聲音還是變了調,“我上輩子欠了你是麼?”

“沒有,”男人菲薄的唇始終輾轉在她的肌膚上,喑啞的低語,“是我上半輩子欠了你,下半輩子我還給你。”

她不冷不熱,“不要還不行是吧?”

他沉默,隻綿延的親著她。

溫薏一口氣堵在那裏,咽不下也泄不出,情緒陣陣都是煩躁,看眼前這張臉怎麼也不順眼,可又不能拿他怎麼樣。

她在想,她如果不管他真的走了,他還真能死了不成?

他是墨時琛,怎麼可能為了個女人這麼窩囊的死掉,他不會的。

他就是嚇嚇她而已,偏她怎麼就是被他嚇住了。

可即便她反反複複的這麼想著,她還是邁不開步子去賭。

這個男人很冷靜也很理智,她相信他瘋起來也是在無比冷靜的思維下來瘋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也比任何人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可是……

她又隱隱覺得,他骨子裏有種不計代價的冷狠,因為好像沒什麼東西是他不能利用,無法舍棄的,包括他自己。

男人的吻依然陸陸續續的落在她的臉跟額頭上,溫薏偏過了臉,在男人眸色轉深變暗之前就拉住了他的手,淡淡的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急色鬼投胎,都這樣了還有心思想著占女人便宜。”

他低頭,看著自己被她牽住的手,唇上彎出笑弧,“我什麼時候都有心思。”

溫薏懶得搭理他,扯著他回到了臥室,臉色不怎麼好的道,“躺著,等醫生過來。”

他嗯了一聲。

溫薏見他躺下,便自然的想抽出自己的手,但剛動了下,就被中途就已經反握住她的男人扣住了。

他淡笑著問,“還要走?”

“你信不信我能把你的傷口齪爛?”

“哦,我不信。”

“……”

溫薏看著他這副自在又自負的嘴臉真的想打他一頓,可真打壞了加重了傷勢勞累的又還是她自己,她閉閉眼,突然抬起手連著男人扣住她手腕的手一並帶了起來。

低頭,狠狠咬下。

她發了狠力,他麵不改色,隻是注視著她。

咬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她味蕾嚐到了淡淡的鐵鏽味,男人靜默的嗓音才響起,“寶貝兒,我現在經不起你折騰,你咬疼我了。”

溫薏泄了氣,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

冷淡之餘有些許的迷茫,垂著眼瞼。

半響後,她低頭看著他胸前那片被渲染開的血,顏色已經變暗了,她問,“你怎麼弄的?”

他用了她的詞,輕描淡寫,“戳爛的。”

“……”

就算不是戳爛的也差不多了,反正是他自己把正在愈合的傷又弄開了,她真不明白,雖然他是男人再加上他自小受過的教育可能沒她這麼怕疼,但那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傷,好歹他也是個養尊處優長大的貴公子,就這麼硬生生的把傷口再加傷,他怎麼下的手?

敢情他自己的身體也是個物件,為了目的可以隨意擺弄,不會疼,他自己也不會舍不得?

她低頭,抿著唇道,“墨時琛,你狠起來連你自己都半點不心疼的。”

他淡淡的道,“我沒被心疼過,也不大會心疼誰,衝我自己下手沒動你身邊的人,溫薏,我已經很努力的在學著心疼你了。”

她一下就怔住了,心裏五味陳雜,慢慢的咬住了唇。

“你母親在世的時候難道不心疼你麼。”

“大概吧,但她死的太早了,而且我也不大記得。”

她撇了下唇,忍不住道,“李千蕊不心疼你麼,我記得有人說過,他們父女倆照顧你可是無微不至傾其所有,對你好得不得了,你別給我裝可憐。”

“她是很照顧我,在某些事情上,但在這些事情上,我難道不照顧你嗎?”

他照顧起人的時候,也的確是很周到,敏銳心細,你想得到的他都想得到,你想不到的,他還是能想到,除了不夠愛……這不能說是罪,但又的確不可避免的會成傷。

他不會愛人,也不會心疼人,他隻會把他看中的擄回洞穴,然後用他的方式照顧寵愛。

溫薏想了半天,才低聲道,“因為弱者才需要心疼,而你從來都不是。”

需要麼,他的確是沒有過這種訴求。

不過——

他被她咬傷的手還是沒放開,轉而揉捏著,“但你心疼我,我還是覺得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