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用?
池歡已經不願意跟這個半個點臉都不要的男人交流了。
她咬著唇一言不發,也不回答他的問題,閉上嘴閉上眼睛。
男人眉梢挑起,剛走到門口,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桌的飯菜。
有湯,有葷,有素,好幾樣,非常的豐盛。
如果不是冷掉了,大概能稱得上色香味俱全。
墨時謙的眼睛一下就冷了下來。
他當然不會認為這是池歡自己做的,想都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她從小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就算是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她曾經做過一次飯,但也就那麼一次……
雖然他沒吃到甚至沒看到,但是什麼水平完全可以想象出來。
他以為她跟那姓尹的就算在一起也不過是剛剛開始,不然不會送她回來沒待幾分鍾就走了……
所以這算是……登堂入室了嗎?
他勾著唇從喉嚨裏發出低冷的笑,“那姓尹的還給你下廚做飯?”
池歡皺了下眉,知道他誤會了,也懶得解釋。
“你不是來喝水的嗎?”
“就這麼喜歡會做飯的男人?”
池歡感覺到,他又不高興了。
她不想跟他說話,把臉撇到一邊。
墨時謙也不在意,一手攬過她的腰,靠近了點,另一隻手直接伸到了她的後麵。
過了一會兒池歡才反應過來,他在吃她做的飯菜。
而且是直接用手。
她偏頭看著他,這行為本該很不符合他高冷總裁的禮儀,但他慢斯條理的樣子還是顯得很優雅,一副慢慢品嚐著的姿態。
然後眉梢蹙起,露出挑剔的神色,神色淡淡的道,“肉炒老了。”
池歡,“……”
跟著他又捏起青菜,挑剔之餘還有幾分輕哂,不動聲色的鄙夷,“新鮮的青菜也不會挑。”
池歡,“……”
“又不是做給你吃的,挑三揀四什麼?”
“沒水平就是沒水平,還不能說了?”
池歡,“……”
她惱了。
她下廚曆史可是長達幾年了,沒錢的時候為了謀生,外麵酒店好吃的吃不起,便宜的她吃不下,隻好留著錢買食材自己吃。
後來有錢了,下廚也變成情趣了,雖然不常,但有時間她也會用來消遣。
沒水平就是沒水平?
池歡轉過臉看向他,她臉上露出了笑,“墨時謙。”
“嗯?”
她笑意更深,男人沒說話,靜靜的盯著她,盯得她心裏發毛。
過了一會兒他嗓音含笑的吐出四個字,“你想挑事?”
“墨總你不是吧,玻璃心到實話都不能聽了?”
墨時謙低頭,眼睛盯著她,一句話從喉骨中蹦出,“池歡,你是不是找死?”
他唇角牽起,抬起另一隻手慢慢的摩擦著她的唇瓣,低低沉沉的道,“這桌飯菜看起來你還沒有嚐過,嚐一嚐……再告訴我到底好不好吃。”
他的手指刻意的在她的唇瓣上摩擦著,用帶笑的嗓音繼續誘哄著,“怎麼樣?”
池歡抿唇,抬頭看著他,“如果我不呢?”
“你都說了是如果,沒有發生的事情,你試試就知道了,”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因低而格外的性感,“不過……”
他牽起唇角笑著,低低柔柔的淡聲道,“總會對得起你的評價。”
僵持的靜默了將近十分鍾的時間。
墨時謙看出她的猶豫跟動搖,眼底浮現出一層笑,作勢就要收回自己的手去抱她,嘴上道,“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們……”
一句話沒說完,戛然而止。
深夜。
池歡已經睡了過去。
墨時謙側身躺在女人的床上,低頭瞧著困倦熟睡的女人,深沉淡然的眼眸已經恢複了冷靜和清明,再看不到半分情一欲的痕跡。
臥室裏的燈已經關了,但夏末的月光皎潔如銀色的水從落地窗的玻璃流了進來,足以看清屋子裏的所有輪廓。
男人指間夾著煙,煙頭的火忽明忽暗,煙霧在這過暗的光線幾乎看不清,嫋嫋散開。
床還是很大雙人床。
女人長發淩亂的披散在枕頭上,不少發絲落在她的臉蛋,撥開的話也許能看到還未完全褪盡的酡紅。她靜靜的躺在他的身旁。
要在記憶裏搜尋很久才能找到重合身影的乖巧模樣。
墨時謙抽了半根煙,還是從床上起了身,赤腳踩在地毯上。
他叼著煙,黑色短發下俊美的臉既不再溫和,也沒了那股性感危險的味道,淡漠如水。
男人穿著長褲,也沒開燈,漫不經心的巡視著的偌大的公寓。
地板上躺著一個長達一米八的泰迪熊,被他上床的時候順手扔了下去。
經過的時候低頭瞥了一眼,抬腳踹到了一邊。
也許是臥室的空間比她在十號名邸的大了很多,所以顯得簡單空蕩了許多,色調風格也偏北歐風,簡約淺色,沒有很多粉色少女心的感覺。
衣帽間——
池歡的衣帽間非常大,琳琅滿目的衣服,鞋子,包包……
不過,他的眼神四處掃過,並沒有發現任何男人的東西。
從浴室,到臥室到衣帽間再到門口玄關的拖鞋,除了廚房看得出來被人用過,還有那一桌子水平很不怎麼樣的飯菜,其他再看不出有男人常駐的痕跡。
獨居麼。
準備折回臥室時,被扔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震響了,屏幕亮了起來。
他走過去低頭看了一眼,還是撿起來點了接聽。
邊說話,邊抬腳往陽台走去,推開落地窗走了出去——
池歡本來就睡得不深,男人下床後沒幾分鍾她就醒了過來,剛想出門看看他走了沒,就看到他舉著電話去了陽台。
安靜的夜色中,她還清晰的聽到男人聲音格外溫柔的低笑著,“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池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分辨出來的,隻覺得這溫柔是真的溫柔,不是在她麵前,或者在其他女人麵前露出的一種溫柔狀態。
是不是除了他老婆,除了遊泳池的那個女人,除了她……
他還有其他的女人。
就像尹承楓說的那樣,他這種身份的男人養情人,是一群一群的。
她在這其中都不是特別的,不過是她是曾經的舊情人,而他被她甩了,所以他要回來再徹底踐踏她一遍。
池歡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心裏,明明應該轉身回房間睡覺,或者直接讓他滾,但他還是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她也沒穿鞋,鞋在沙發下,她沒那心情特意去穿。
墨時謙單手搭在陽台的欄杆上,另一隻手拿著電話。
他嗓音淡淡的,但較為溫柔,“嗯,我今晚不在家,也不回去,你害怕的話去找你媽媽,或者讓她給你說故事。”
電話那頭是小女孩稚嫩的嗓音,“爸爸……媽媽……不在。”
“你媽媽不在家?”
“我起來……想喝水……敲媽媽的門……媽媽不在。”
“她可能是睡著了,我讓傭人姐姐拿水給你喝。”
“傭人姐姐已經……喂我喝過了……”女孩稚嫩的聲音小小的,因為詞彙不夠還有些斷斷續續,委委屈屈的,像是要哭出來,“媽媽不在……我打電話給她,她不接。”
墨時謙眼睛眯了一下,好一會兒沒說話。
小女孩有些害怕和惶恐的問道,“爸爸……媽媽去哪裏了……她是不是……”她吸了吸鼻子,“我今天把……畫筆弄壞了……她是不是生氣……不要我了?”
他淡淡的道,“沒有,你媽媽不會不要你,乖,她可能有事去了,明早就回去了。”
“爸爸……”小女孩怯生生的,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害怕……你能不能回來……跟我一起等媽媽?”
男人低眸,俯瞰著已經沒什麼燈火的城市。
過了幾秒後,他嗯了一聲,“你讓傭人姐姐陪你一會兒,我過會兒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