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動了動,才緩緩的打開眼睛,頭頂就響起了男人低沉清爽又仿佛寵溺的嗓音,“醒了?下去吃飯?”
池歡看著坐在床邊的男人。
黑色短發下的俊臉不似平常那樣淡漠冷峻,覆蓋著一層很薄的溫柔暖意,漆黑深沉的眸看著她,很專注。
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幹淨得不染塵埃的白,沒有任何的褶皺。
一眼看上去,衣冠楚楚。
像是她經曆的所有,都隻是她一個人的想象和幻覺。
她有些茫然和遲鈍,還是慢慢的坐了起來。
隻是沒有去搭男人伸出來的手臂。
她臉上始終沒有露出什麼表情,淡淡的,還有些不明顯的冷。
墨時謙伸手扶住她的臉,盯著她低聲又問了一遍,“我抱你下去吃,還是我讓李媽端上樓來吃?”
這樣的聲音對於這個男人而言,已經很溫柔了。
池歡其實想說她也不吃。
也不是想跟他鬧一鬧什麼,就是的確沒什麼胃口。
但她又了解他的脾氣,不吃那是不可能的。
她於是隨口回答道,“端上來吧。”
說著,就撥開他的手,掀開被子要下床。
墨時謙伸手想要抱她,卻被避開了。
她細白的腳套上柔軟的毛拖,直接就要站起來……
下一秒就腿一軟摔倒在了男人的懷中。
他打橫將她抱了起來,低頭親著她的臉,“想去哪裏?”
雙腿是真的酸痛,池歡也懶得走了,於是任由著他抱,淡淡的道,“衣帽間,我要換衣服。”
換衣服?
男人眼神一暗,一個念頭就冒了出來。
換衣服,她想離開?
即便如此猜測,但他還是沒吭聲,嗯了一聲便邁開長腿抱著她出門了。
除了手臂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墨時謙把她抱到了衣帽間才放下來。
她也沒看他,打開櫃子就從裏麵挑了件半高領的紅色毛衣和長至膝蓋的的羊絨裙,抱著它們低頭就往門外走。
還沒走到門口就被身後的男人攔腰抱了起來。
池歡沒有說話,也沒有反對。
墨時謙把她抱回到床上。
她掀了掀眼皮,“我要換衣服,你先出去。”
他俯首瞧著她的臉,“如果你身體不舒服的話,我給你換,嗯?”
她低垂著眼眸,“你不是要讓我吃飯?你去把午餐端上來吧。”
墨時謙看了她一會兒,最後還是順從了她的意思,下去端飯菜上來。
等他把門帶上後,池歡長長的舒緩了一口氣息。
…………
等墨時謙端著飯菜上來的時候,她人已經坐在了窗前的沙發裏,蜷著腿,安安靜靜的看著窗外。
頭發也綁了起來,雖然看的出來綁得很隨意。
側首出神的模樣,像是靈魂出竅。
他甚至荒謬的有種失去了她的錯覺。
男人一手端著餐盤,另一隻手準備將桌上的紅酒和紅酒杯全都撤去……
“放著吧。”
池歡抬起頭,一雙眼看著他,淡淡的道,“味道挺不錯的,飯前飯後都可以喝點。”
墨時謙皺起了眉頭,“歡歡。”
“舍不得給我喝?還是整瓶酒裏都有藥……咳,咳咳……”
她說著說著,突然就咳嗽了起來。
在深冬剛剛過去的天氣裏泡在冷水中一個小時,以女人雖然不虛弱但也並不多強壯的身體,池歡顯然還是有了感冒的跡象。
墨時謙的眉毛瞬間皺的更厲害了。
他隨手就將餐盤放下,俯身端起她的臉,嗓音緊繃的低聲問道,“感冒了?”
池歡把他的手拍開,淡淡的不在意的道,“大概吧,待會兒吃點藥就行了。”
感冒而已,多嚴重的事情,人人都會感冒。
頓了片刻,她又道,“我餓了。”
她這麼說,墨時謙暫時也沒說什麼其他的,伸手把飯,菜,湯一一在她的跟前擺開,筷子和湯匙也都遞到了她的手中。
當然,那瓶紅酒和酒杯,他仍然還是拿走了。
男人低聲溫和的道,“你先吃,我待會兒回來收拾。”
池歡沒有多說什麼,甚至也沒有看他,就嗯了一聲,然後就低頭吃飯了。
本來沒覺得餓。
但看到這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香味襲人,多少還是有了餓的感覺。
墨時謙出門,去找醫藥箱拿感冒藥了。
一一看了說明書,又打電話谘詢了醫生,才拿著挑選好的藥重新回到樓上。
泡了杯牛奶,藥放在床邊,準備讓她飯後半小時吃。
她吃飯,他拿了把椅子坐到了她對麵。
“歡歡。”
池歡的眼睫毛動了動,她把正在喝湯的勺子放了下來,抬頭看著他,淡淡的道,“你不用以這副愧疚的姿態對著我……”
她撩起唇角,沒什麼笑意的笑了笑,“那杯酒是我自己選擇喝的,你不相信我也很正常……畢竟我前段時間跟你鬧過分手,後來答應了去機場接你,卻又失約了……所以你不信任我,或者覺得……為你受傷住院的梁小姐,比這麼個我重要,也不過是人之常情,反正你走了,或者沒有回來,對我來說,也隻是一場感冒的損傷……沒什麼嚴重的。”
男人皺眉再皺眉,壓低聲音強調道,“她沒有比你重要。”
她輕飄飄的笑著道,“她不重要麼……不重要的話,你為了個不重要的存在扔下我不管?就連留下來看看真偽的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