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那人看著身下人臉紅的樣子，有些粗重的喘息笑著，聲音輕若蚊語，“舒服麼？”
林葉城埋著頭，被子遮住肩膀，暗自黑臉，心下把這流氓的祖宗十八輩都問候了一遍，大清早發春，硬是被折騰醒了。
一雙手自打醒了後就沒安分過，直撩撥的他神色迷離，兩人均穿著裏衣，白恒側躺在他身後。
“怎麼樣？這比你在外麵玩姑娘時的手法，哪個好？”
林葉城忽地扭頭，氣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我沒玩過！”
“哦……”白恒把聲音拖得很長，麵色無辜的眨眨眼，“那我是你第一個玩的咯？”
“……”
分明是玩別人吧，林葉城無語的橫了他一眼，他隻想著，兩人之間的床底之歡在家人麵前也是啞巴吃黃連。說不得，倒黴倒黴真倒黴，簡直躲都沒處躲！
林葉城想了想躺平身子，側頭看著對方認真道：“白恒，我真的不喜歡男的。”
“沒關係，我喜歡。”
林葉城被嗆了下，無話可說。
那人俯身扳著他肩膀，湊上去一點點從眉心吻到側臉，再到唇角，輕輕的，伴著溫熱的呼吸和男人身上獨特的草木清香。
林葉城閉上眼睛，認命的不吭聲也不反抗了。
隻想著，讓你啃吧，啃夠了趕緊滾就行！反正不過是露水情緣，花紅也不過百日，耗著就是。
自己不討厭男的，但絕對不喜歡，不討厭完全是因為顏夫子和明彥的事兒。
啪！
黑漆桌子被重重拍了一巴掌，聲音響亮。榮謙原本坐在一旁還犯困，頭一點一點的，突然一下子被驚醒了。
“怎麼了？”榮謙揉了揉眼睛，看自家的小祖宗。
“長姐來信說六哥病的很重。”桌旁的少年一臉慍怒的表情，緊緊盯著手上的信箋，他便是當今皇帝的九弟，名為顏玉琅。
榮謙有些莫名其妙，六爺病了有什麼好生氣的，“六爺身子一向不錯，怎麼這次病的嚴重了？”
“相思成疾！”
“啊？”榮謙被玉琅一本正經的樣子弄得更迷糊了，“李家那小公子不是跟在六爺身邊麼？”
“長姐來信說他和六哥出了點事兒，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
“失蹤了？”榮謙覺得事情好像有點糟糕，他站起身，“失蹤幾天了？要不咱也派人幫忙找找。”
“大概十來天吧，一定要找到他。”玉琅從書桌後麵繞出來，氣勢洶洶的走了出去。
“先安排下人啊，你去哪兒？”
“去找我家書呆子，人手你安排。”
“……”
榮謙看著書房門被關上，人影一下子就溜沒了，兀自抽了抽嘴角，剛剛那個緊張自己六哥的真的是自家小祖宗嗎？
這是一處離學堂較近的房子，因著玉琅來這裏讀書，榮謙便尋了人給買了下來，拾掇安頓後倒真是有那麼點宅院的感覺。
院子不大，也就幾個側房和正院後院，他們從京城帶來的下手也不多，恰好當了護院。
半月後。
十二月的天，寒風從北方一路直下。
清晨出門，院落裏的花草蒙上了一層細白碎碎的白霜，草色青青也變得暗黃枯老，許多植物白花都凋謝枯萎了。牆上的爬山虎隻剩下盤虯的枝幹，細長交錯在灰白的石壁上。
“我說李大爺，您還不回去啊。”
林葉城看李明彥待到他院兒裏書房時簡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這書架上若是沒丫鬟來打理清掃，不知該蒙上了幾層灰。
“再過幾天，反正你家裏也沒什麼人嘛。”
“……”
林葉城倒不是想趕他走，隻是擔心他這種樣子，太平靜了。
不過也是巧，林父林母在家隻待了兩天又一同出門了，去了江南談生意，他們見到李明彥也自當他隻是過來玩下，並未說什麼。
兩人就這樣閑坐著，李明彥是難得在林家憋了半個多月沒出門，實在能耐得住。
林葉城忍了好久，還是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問他，“明彥，你有什麼事別憋著啊，我雖然不靠譜，但絕對不會給你亂說出去的，你就跟我說說你跟顏夫子到底怎麼回事嘛！”
“沒什麼事。”
“得了吧，你無緣無故的一個人從京城回來，又死不回家，我才不信。”見李明彥支著下巴看著書桌，發呆似得沒應他。林葉城又道：“你別跟以前一樣賭氣，我看顏夫子是個不錯的人，該不是你自己小氣誤會他什麼了吧！”
“我看白恒也是個不錯的人。”
“呸人麵獸心！”林葉城想都沒想憤憤接了一句，說完立馬收言。不對啊，明明說顏夫子怎麼又扯到白恒了，他先小心虛了下，裝傻道：“這關白恒什麼事？”
李明彥看了他一眼，岔開話頭道：“別提這些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我反正不著急，你急什麼。”
林葉城聞言緘默了，他微微歎了口氣，俯趴在桌旁，看著和自己一起長大的玩伴。
他變了，短短半年未見，明彥變得稍微話少了些。或許是這些天不開心，或許是藏了心事，他們也不小了不是嗎？浮生不過數十載，由得了他們能揮霍幾年。
“那你待著吧，我出去走走了啊。”
“嗯。”
林葉城起身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四下靜悄悄的，李明彥其實也看不下去書，隻是一個人在發呆。這兩日睡得不好，精神都有些恍惚。
哎！
他俯在桌上，心下有些燥亂，都過去好幾天了，還是半分顏洛的動靜都沒有。
分開的日子真是難熬，最重要的是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兩個人還要繼續嗎？外麵一陣陣吹來涼風，直讓他發顫。
“爹娘不知道怎麼樣了？”
李明彥自言自語了一句，回來這麼久，天天看著熟悉的地方著實有些想回家了，但是回家了該如何說。
想了許久他還是裹了衣衫，帶了林葉城的鬥笠鬥篷偷偷溜了出去。李明彥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回來了，還是一個人……
顏洛，你果真不來找我了嗎？
李明彥心裏輕輕地問，相思蝕骨讓他不想分開了，一點都不想，可是後悔是不是很沒出息？他按了按鬥笠，故意將烏發挽起，打扮得像個小老頭兒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