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付姿和蔣超認識的第十年,也是兩人談戀愛的第一個月,從心心念念到‘近他情怯’,從吵吵鬧鬧,又回歸吵吵鬧鬧,從兄弟到戀人,他們經曆了很多,如今還在一起。
這兩年身邊人結婚的結婚,生子的生子,光是付姿參加的婚禮沒有十場也有八場,光捧花都拿了三四次。
她並不急於追趕誰,隻是終於可以做到過往不究,可以順理成章的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蔣超這兩年變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脾氣還是燥,但也學會壓了,幾個月前他接了個案子,原告是被告的前女友,因為受不了戀愛期間男朋友疑神疑鬼動輒打罵,分手後又被持續騒擾。
蔣超跟女客戶接觸期間,被其前男友堵在新世樓下的星巴克,大庭廣眾下罵他是男小三,芶引他女朋友,引得一幫人圍觀。
蔣超說他是律師,男人罵他:“律師就能當小三了?”
擱著從前,蔣超要不把星巴克的椅子砸對方頭上,唯一的可能,隻會是星巴克把椅子焊在地上了。
然而當天被暴躁男指著鼻子罵了五分鍾,蔣超隻是淡定保留證據,然後報警,暴躁男想上來跟他動手,準確說,已經動手了。
蔣超也還手了,用蹲局子時警察教他製伏犯人的手段,把對方的兩隻手鉗在背後,按在地上,一直等到警察來。
後來因為這段證據,充分可以證明男方的暴力傾向和社會危害,官司打贏的很順利,男人被判了七個月,還賠了女方不少錢。
付姿不是挑事,也不是揶揄,單純好奇,問蔣超:“你當時是怎麼忍住沒揍他的?”
蔣超在吃飯,聞言頭都沒抬,聲音如常地回:“一個傻嗶,不值得我失去你。”
付姿猶記得那天聽到這話時,心口猛然一震的感覺,時間太久,她已經忘記自己還在考驗蔣超。
但蔣超心裏始終有條警戒線,如果他再犯錯,付姿一定會頭也不回地離開。
台上婚禮還在進行,付阮手機響,她看了眼來電顯示,馬上接通:“陳主任。”
電話是歲寧山莊那邊打來的,主治醫生怕付阮擔心,很快道:“付小姐,剛剛您媽媽的手又動了。”
付阮難掩激動,廳內音樂還是嘈雜,她當即起身往外走,邊走邊道:“是嗎,我馬上過來。”
醫生道:“十分鍾前動了一次,護士告訴我,我去病房查房,結果半分鍾前,我親眼看到阮女士的手指又動了一下。”
最近這一年,無論是付阮和蔣承霖親自看到,還是醫院反應,加在一起,這是第六次。
付阮問過醫生,這是不是阮心潔要醒來的前兆,醫生不敢保證,但大家都在期盼奇跡的發生。
蔣承霖跟著付阮一起出來,他猜到肯定是醫院打來的,待到付阮電話掛斷,不待她出聲,蔣承霖先聲道:“直接走,我跟戚赫征打招呼了。”
兩人一起去醫院,同樣的話,醫生又仔細說了一遍,時間精確到幾分幾秒,付阮也透過監控,清晰看到阮心潔的手指,像是神經反射一樣彈跳了兩次。
付阮已經不會像前兩次那般,紅著眼睛,說不出來話,她現在隻會握著阮心潔的手,淡定地聊家常。
“媽,今天戚赫微和溫程北結婚,戚赫征非讓小美和靚靚當花童,剛才靚靚差點在台上掉鏈子,我不懂他們為什麼這麼喜歡玩刺激。”
蔣承霖從旁道:“他們不是喜歡玩刺激,就是喜歡我兒子的顏值,畢竟不能直接叫我和阿阮上去當花童。”
付阮看著阮心潔緊閉的雙眼,認真道:“媽,你快點醒,再過兩年承希都要畢業了,總不能連她都結在我們前麵,現在某些人看誰結婚都羨慕嫉妒恨。”
某些人開口說:“您別聽她的,我純粹想讓您醒,想跟您聊聊天,才不是為了結婚。”
兩人自由自在的聊天,就像阮心潔會給任何一方做主一樣,然而阮心潔依舊沒有回應,躺了這麼多年,興許是沒有任何操心事,阮心潔連根白頭發都沒有,臉上歲月流逝的痕跡也很淡。
她是付阮最大的牽掛,也是最大的遺憾,付阮心裏始終耿耿於懷,總覺得因為自己不夠強大,所以才不能保阮心潔周全。
蔣承霖之前就說過:“每個愛我們的人,都在用他們的方式,盡可能的保護我們,不能因為我們看不見或者聽不著,就當一切都不存在。”
“如果你的心願是保護好媽,那你現在已經做得很好了。”
付阮不知道,如果沒有蔣承霖在,她現在是不是早就把牛角尖給鑽平了,可能她早就選擇親手殺了付長康,然後再去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把阮心潔交給沈全真和封醒。
她不會有隨時隨地情緒平穩的愛人,不會有孩子,不會過正常人的生活,更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拉著阮心潔的手,跟她閑話家常。
現在日常裏的每個瞬間,都會讓付阮悄悄感恩,感恩愛她的人是蔣承霖,蔣承霖願意把她從一灘爛泥裏拚命地拽出來。
當天阮心潔沒醒,過年阮心潔還是沒醒,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付阮不是麻木,而是平靜接受未來的每一天。
轉年五月二十二號,秦佔和閔薑西也要辦婚禮,這事閔薑西還不知道的時候,蔣承霖就已經知道了,畢竟秦佔為這事偷偷籌備了很久。
付阮和蔣承霖提前幾個小時,坐車從岄州去深城,路上蔣承霖跟付阮八卦:“江東你還記得吧?”
付阮:“當初在夜城跟喬旌南找茬,差點沒把喬旌南氣死,他怎麼了?”
蔣承霖:“江東他爸娶了閔薑西小姨,現在他算阿佔半個大舅哥。”
付阮什麼都沒說,隻是忍不住揚起唇角,顯然也是看熱鬧的狀態。
蔣承霖:“阿佔一想到江東會出現在他的婚禮上,恨不能提前找人給他綁了。”
付阮:“那我今天可要好好看看熱鬧。”
話音剛落,付阮手機響,歲寧山莊打來的。
付阮依舊緊張,迅速接通,“陳主任,我媽手指又動了?”
陳主任接手阮心潔這幾年,向來沉穩平和,付阮從沒見他語氣有半分升高,可就在當下,陳主任像是得了諾貝爾醫學獎一樣,激動地說:“付小姐,您趕緊來一趟,您媽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