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半分鍾都挺不到

蔣承希在兩秒停頓後,猛然轉身,身後幾米外,一個高個子外賣員,右手拎著很多袋子,左手正在掛斷電話。

眼睛一亮,蔣承希滿臉震驚,掉頭快步向封醒跑來,她的長發被風撩起,人還沒到,封醒已經聞到空氣中的香甜。

看蔣承希的起勢,封醒還以為她要飛奔過來抱住他,他連預期都打好了,沒想到蔣承希一路疾馳,到封醒麵前還有半步遠時,一個急刹車,打住。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封醒,蔣承希壓低聲音,壓不住興奮:“封醒哥哥,真的是你!”

封醒不經意間掠過蔣承希忽上忽下的胸口,她跑的太快,呼吸太急,而且……穿的太少。

封醒露在外麵的眼睛波瀾不驚,抬起拿著諸多外賣袋子的手,一言不發。

蔣承希見狀,好奇道:“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嗎?”

封醒暗道,是他第二次社死的日子。

“聽說你跟朋友在家聚會,順路過來給你們拿點吃的,趕緊上樓。”

蔣承希分雙手接過袋子,抬眼看著封醒道:“你現在不忙了吧?”

封醒猜到蔣承希接下來的意圖,淡淡道:“我還有事。”

果然蔣承希很快說:“這麼晚還有事?”

封醒:“我又沒被保送。”

他覺得自己實話實說,不是每個人都像蔣承希,出生就在羅馬,大多數人拚盡一生,也就隻能成為通往羅馬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蔣承希聞言,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封醒淡漠的瞳孔,微微歪頭,試探性的問:“封醒哥哥,你生氣了嗎?”

封醒脫口而出:“生什麼氣?”

蔣承希直言不諱:“因為關鍵在我家。”

不等封醒出聲,蔣承希很快補了句:“我家還有很多同學和朋友,其中一個朋友對關鍵有好感,讓我約關鍵一起來家裏玩兒,我發誓,我隻是紅娘,不是新娘。”

蔣承希舉起提著袋子的右手,還想伸出手指發誓,發現很不方便。

封醒簡直快惱羞成怒,聲音不冷不熱:“跟誰在一起是你的事,你又沒賣給我,拿上東西趕緊上樓。”

封醒已經有些不耐煩,因為蔣承希脖子,鎖骨,手臂,全都露在外麵,已經出來這麼久,分分鍾凍感冒。

蔣承希不依不饒:“那你為什麼看見關鍵就說送錯了,掉頭就走?”

封醒也是見慣風浪的人,睜著眼睛胡編亂造:“我又不知道你約了誰,關鍵認出我,對你哥和付阮沒有好處。”

蔣承希:“那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不接?”

封醒:“沒聽到。”

蔣承希:“那你剛才為什麼又接了?”

封醒:“又聽到了。”

封醒自己都覺得離譜的程度,但是怎麼辦,騎虎難下,讓他低頭求虎,他辦不到,他現在就想趕緊走,趕緊去外麵找到伍興,痛痛快快的把他腿打斷,然後回家,閉上眼睛,迅速讓今天過去。

兩人一連串緊鑼密鼓的一問一答,最後蔣承希嘴一撇,說不上不高興還是埋怨:“封醒哥哥,實話實說很難嗎?”

封醒臉上發燙,好在戴著口罩,不等他出聲,蔣承希又嘀嘀咕咕補了一句:“就算你說想我了,那也是我先想的你,你說有一點點喜歡我,也是我先很喜歡你,在意一個更在意你的人,不是件丟臉的事兒吧?”

封醒隻覺得一股熱血頂上頭,連口罩下的呼吸都變得灼熱起來,他很清楚自己心裏想什麼,也很清楚蔣承希心裏想什麼,更清楚蔣承希清楚他心裏想什麼,隻不過被一個小八歲的人當麵戳穿,總會覺得老臉沒地兒擱。

一陣冷風從封醒背後吹過,他穿著長袖長褲都感到寒意,果然,麵前蔣承希一個寒顫,胳膊上肉眼可見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封醒蹙眉,沉聲道:“趕緊回去。”

蔣承希縮了下脖子:“你走吧,我再過半小時就上去。”

封醒下意識問:“你還要等誰?”

蔣承希看著他說:“不等誰,等等看你會不會心疼。”

封醒目不轉睛,隻是睫毛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蔣承希跟封醒耍過賴,但這是她第一次跟他‘耍無賴’,兩人麵對麵站著,誰都沒說話,四秒後,封醒毫無預兆地的轉身,大步離開。

蔣承希看著封醒近乎決絕的背影,還是會心疼,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感受,蔣承霖總說她見一個愛一個,心懷‘天下’,可蔣承希自己心裏清楚,喜歡是想靠近,而很喜歡,是想擁有,如果一不小心達到愛的地步,心才會不受控製地疼。

封醒身高腿長,走得很快,轉瞬就消失在蔣承希的視線裏,蔣承希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唉……”

從小家裏人就告訴她,永遠不要為了證明愛而傷害自己,愛一個人巴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她,怎麼會舍得讓對方難過。

她這麼做真是不對,封醒肯定覺得她不成熟,有問題,問題還很大,嘖,衝動了衝動了。

蔣承希獨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距離封醒離開還不到二十秒,她整個人已經從難過到自省,完成了一次內部循環,正準備撒丫子往家裏跑,一抬頭,熟悉的高大身影不知何時又折回來了。

封醒回來的步伐比走時還快,戴著帽子口罩,看不清臉色,但很容易從氣勢上看出來勢洶洶。

蔣承希怕封醒以為她打算死站著不走,隔著幾米揚聲道:“我要走的…我這就走!”

像極了小販對城管,說罷,掉頭往反方向跑。

身後一點腳步聲都沒有,蔣承希也不敢回頭,拖鞋倒騰地倍兒快,某一刻,手臂被人從後握住,蔣承希嚇一跳,剛要轉頭,一個明顯帶著溫暖體溫的外套罩在她身上。

穿著黑色衣服的封醒站在蔣承希身旁,沉聲道:“你不是站半小時嗎?半分鍾有沒有?”

身上一冷一熱,皮膚又酥又麻,蔣承希抬頭看著封醒,聲音如常:“原來你連半分鍾都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