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秒數不停跳動,封醒可以精準讀秒,現在已經過去十秒,十一秒,十二秒……
他從不是沒有耐性的人,可這十幾秒太長了,封醒終是忍不住,正欲開口,手機裏突然傳來說不上氣還是委屈的聲音:“封醒哥哥!”
蔣承希聲音本就甜,混雜了其他情緒,也是酸甜,封醒明顯覺著後腦勺一麻,聲音不自覺的發出:“嗯。”
蔣承希不老高興:“你都沒話跟我講嗎?”
封醒也不知哪根筋沒搭對,嘴巴徹底自由了,完全不受腦子控製:“你先不講話的。”
蔣承希微微揚聲:“那我想你問我嘛。”
封醒:“我問了,你不說話。”
蔣承希:“我說了,我說‘哼’!”
她又重複表演了一次,模仿得惟妙惟肖,封醒又想笑,努力忍著。
蔣承希自顧嘀咕:“哪有把人抱上頂樓又推下來的道理…”
封醒不苟言笑:“什麼意思?”
蔣承希:“我哥又讓我別去騒擾你,又怎麼了嘛。”
她嘀咕中帶著抱怨,封醒卻不覺得煩,尤其她連著說了兩個‘又’,封醒甚至能體會蔣承希此刻的煩躁。
短暫沉默,封醒回:“為你好。”
蔣承希:“你明明知道什麼才是為我好。”
封醒沉默,主要很難回答,上次在他家裏,小五一個生日蛋糕直接把他釘在社死的柱子上,蔣承霖跟付阮回房間,他陪蔣承希吃了生日蛋糕。
蔣承希也慣會拿捏人,當下趁熱打鐵,跟封醒表示:“封醒哥哥,你別害怕,我不是現在就讓你跟我在一起,咱們先交個朋友嘛,你對我再多了解一點兒,看看我人品怎麼樣。”
這種以退為進的小技巧,封醒個位數的歲數就會玩,可那晚麵對蔣承希,他鬼使神差,同樣使了出以退為進,默認了。
不過作為交換條件,他跟蔣承希說:“交朋友可以,以後別來我家。”
男人這種生物,從出廠就帶著天然的bug,對於窮追不舍的女人,不碰隻有兩個原因,一,完全沒興趣;二,心裏有更有興趣的人。
第二點純憑個人道德,然而眾所周知,男人的bug之一就是不太講道德。
對於有興趣又窮追不舍的女人……封醒信不過自己的性別,隻能警告蔣承希提高警惕。
封醒當然知道蔣承希想要什麼,但他嚴重懷疑,蔣承希到底知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思緒兜了一圈再回來,封醒道:“聽你哥的話,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會騙你,隻有你爸和你哥不會騙你。”
本以為蔣承希還要氣一會兒,沒想到她聲音很輕:“你們不說原因,我也大概猜得到,跟你鬧著玩兒的,我沒生氣,就想找個理由,多跟你說一會兒話。”
封醒前一秒還心如鋼鐵,下一秒,心疼。
蔣承希懂事起來完全不顧他人死活:“封醒哥哥,你要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就不給你添亂了。”
說著,她仿佛輕輕提了口氣:“我還有一個不成熟的小疑問,如果你的事辦好,你還會來找我嗎?”
封醒被人拿刀子戳在身上都沒有這麼難受過,心梗,喉嚨也哽,一口氣鬱結於胸,怎麼都發不了聲。
蔣承希等了幾秒,乖巧道:“你忙,我不打擾你了,拜拜封醒哥哥。”
她掛電話的速度很快,快到封醒這邊嘴都張開了,愣是沒來得及回應,他不怪蔣承希掛得快,是他自己猶猶豫豫踟躕不決。
有人敲門,封醒坐在辦公椅上,說了聲:“進來。”
助理進來彙報工作,封醒來夜城不是公費旅遊的,南嶺這麼大攤子事,付阮完全信任他,付長康表麵也信他,可封醒早就察覺公司裏誰在偷偷監視他,要想把南嶺成功轉回到付阮名下,除了岄州那邊順利接應,首先他這邊也得萬無一失的給出去。
忙是真的,這一打岔就從中午到了下午,期間封醒有三次晃神想到蔣承希,他都用理智克製住了,小孩子滿腦子都是談戀愛不奇怪,他都多大的人了,再跟小孩子一樣,傳出去笑死人。
晚上九點多,封醒從酒桌上下來,對方還想請他去按摩,封醒拒絕了,坐到車裏,他給伍興打了個電話,哪怕聽到嘟嘟聲,他都在瘋狂糾結,要不要現在就掛了。
但人的行為永遠會給搖擺的內心一個交代,封醒沒掛,一直等到熟悉男聲傳來:“醒哥。”
封醒問:“蔣承希在哪?”
伍興:“蔣小姐一直在家,今天一天都沒見她出來。”
封醒腦中馬上出現一幅畫麵,蔣承希跟他打完電話後,一個人躺在床上委屈地流眼淚。
她內定保送夜大,早就不用上學,現在每天大把時間,按道理她不說天南海北地跑出去玩,也該回岄州,隻因為他在夜城,所以她留下了。
沒說別的,封醒掛斷,前麵駕駛位的保鏢見狀,試探性地問:“醒哥,去哪?”
本以為封醒會去找蔣承希,結果封醒說:“回家。”
保鏢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心底感歎不愧是醒哥,美色當前而麵不改色,實屬兄弟們抵禦外界誘惑的楷模。
三十分鍾後,封醒到家,他到家三分鍾後,外賣也到了,再過一分鍾,包裹嚴實的外賣騎手從樓裏出來,騎車離開。
……
同時,蔣承希家裏,五個人坐在沙發上炸金花,六個人圍在地毯上看關鍵給人用塔羅牌占情感,蔣承希就是那個被占卜的。
關鍵一臉認真,周圍人跟著心情忐忑,他拿起一張牌,看了看,而後道:“你最近的感情運整體是向上走的。”
蔣承希微微蹙眉:“你不要誆我。”
關鍵:“但是會有波折。”
蔣承希:“我就隻剩波折了。”
關鍵:“這個波折還是誤會導致的,隻要誤會能破除,你的感情運就會直線上升。”
蔣承希零分信十分疑,可別鬧了,她跟封醒即將連麵都見不到,還誤什麼會,波什麼折啊。
家裏門鈴響,關鍵是在場唯一男士,馬上身輕如燕地起身:“外賣到了,我去拿。”
蔣承希被身邊朋友低聲耳語,說的是對關鍵有好感的話,她聽得認真,根本沒在意門口發生了什麼事。
關鍵一把推開房門,瞧見外賣員的衣服,正興高采烈地準備接過道謝,可仔細一瞧,對方手裏的東西,根本不是自己買的,這才抬眼看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