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蔣承霖,完全不熟的人喊蔣總,半熟不熟的人喊蔣先生,圈兒內人喊他四公子,再熟一些喊承霖,沈全真叫他蔣大頭,封醒以前喊他蔣老四,付阮還知道他外號是蔣漂亮。
喊他蔣小四的,迄今為止,付阮第一次聽到,而且看蔣承霖那張笑跟不要錢似的臉,這是老鄉見老鄉了?
蔣承霖的確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門姝妍,滿眼抑製不住的驚訝和驚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門姝妍穿著高跟鞋也比付阮矮一截,抬頭看著蔣承霖,出聲回:“昨天。”
蔣承霖:“回來也不說給我打個電話。”
門姝妍:“這不就看見了嘛。”
她聲音溫和,因為本身聲線就很溫柔,給人一種吵架都不會超過五十分貝的既視感,付阮能看出她也挺開心,但開心地並不外露,怎麼說呢……從容,優雅,不是裝出來的,而是骨子裏的教養。
蔣承霖和門姝妍麵對麵問候,旁若無人,付阮心裏明知道這是對的,可就是有一種強烈地被忽視的感覺,她男人,站在她麵前,眼裏沒她,全是別人。
付阮想走,可心裏馬上升起一個聲音:【你憑什麼走?】
最早站在這塊地上的就是她,這幫人都是後來的,憑什麼她先走?
蔣承霖看似眼裏隻有門姝妍,實際上餘光中都是付阮,也是借了門姝妍的光,不然他還不能這麼堂而皇之的走到付阮麵前。
心裏全是小九九,蔣承霖麵上不露痕跡,看著門姝妍問:“在這聊什麼呢,你朋友?”
他側頭,看的也不是付阮,而是白璐寧幾個人。
白璐寧臉上沒什麼緊張,不是心態好,而是理所應當的覺著,在這樣的場合,她跟門姝妍又不認識,蔣承霖和付阮又是分手的狀態,正常人都沒必要戳穿。
可誰曉得,門姝妍不答反問:“你認識這位小姐嗎?”
她問的是蔣承霖,看的是白璐寧。
此話一出,蔣承霖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落在白璐寧臉上,白璐寧也是心下一沉,連帶著周邊幾個朋友,皆是表情尷尬。
蔣承霖明知故問:“白總,我們剛剛才打過招呼,怎麼了?”
門姝妍用最坦然的表情,最隨和的口吻,說最不給麵子的話:“不熟嗎?我剛才沒看出來她是你朋友還是你仇人,帶著身邊這幾位堵在別人麵前,大談特談你的私生活問題。”
話音落下,別說白璐寧,她身邊朋友反應更大,有個女人甚至急聲否認:“你別信口開河,我可什麼都沒說!”
其中一個男人也急於開口:“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堵人了?”
蔣承霖在被告知別人談論他私生活問題時,臉上都還麵不改色,可男人一衝門姝妍去,隻是聲音大了幾分,他瞬間黑下臉,沉聲道:“你在跟誰說話?”
蔣承霖平常總是笑臉相迎,就算不高興,也輕易不會表現在臉上,如果能讓他掉臉子,現場壓迫感是非常可怕的。
被盯上的男人以及白璐寧等人,全都下意識屏氣凝神,這會兒才覺得走勢不對,可能捅了簍子。
麵前六個人已經明顯示弱,可蔣承霖還是不依不饒,盯著剛剛那個男人道:“在問你話,你剛才是什麼態度?”
男人肉眼可見的緊張,不說話裝死,太慫了,以後在夜城怎麼混?
所以他硬著頭皮回:“我實話實說,這兒地方這麼大,怎麼就是堵人了?誰走不過去?”
付阮靜靜看了半天戲,冷臉道:“確實算不上堵。”
除了門姝妍以外,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付阮,包括蔣承霖。
付阮沒看蔣承霖,隻看著對麵的白璐寧等人,輕飄飄地說了句:“充其量也就是癩皮狗擋路。”
付阮罵人,從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能直接類比,絕不多用修飾,話出,對麵六個人皆是不同程度的臉色大變,可還不等他們開口,付阮又把目光落在蔣承霖臉上。
“養狗不栓繩,等同狗遛狗。”
蔣承霖瞬間眉心一蹙,看得出怒火中燒,沉聲道:“你講不講道理,我都不認識他們,是我讓他們來找你麻煩的嗎?”
付阮:“是不是你心裏很清楚。”
蔣承霖:“我想找你麻煩,用不著找這些登不上台麵的,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付阮:“什麼人養什麼狗,你真以為找幾個人跑來我麵前亂叫幾聲,我就會無地自容惱羞成怒?是你先瞧不起我的。”
蔣承霖滿眼無語和怨懟:“你永遠都這麼自以為是。”
付阮充耳不聞,冷言冷語:“我不管這幫狗是你情人還是你仇人,放出來咬人就別怪別人關門打死。”
蔣承霖氣的臉色都變了,千言萬語想說,話到嘴邊就剩下一句話:“你無可救藥!打死,統統打死,留一個活口我都看不起你!”
兩人吵架,六人遭殃,被反複來回各種花樣的罵狗,關鍵還敢怒不敢言,尤其最後這兩句,付阮發狠,蔣承霖拱火,刹那間,六條狗對號入座,知道自己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蔣承霖說完,不等付阮應聲,側頭看向門姝妍,硬生生從怒火中抽身,輕聲道:“阿妍,我們走。”
付阮冷眼盯著蔣承霖和門姝妍並肩走遠的背影,麵前六個人,被付阮眼底神情嚇到。
白璐寧捅了簍子不知所措,當場腳底抹油要溜走,付阮開口,聲音又平又冷:“叫完就走,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
她越冷靜,對方越怕,這會兒眾人才想起來,付阮當初跟蔣承霖鬧得最凶的那陣兒,聽說跨海大橋上搞出車禍,一幫人拎著刀在夜市街頭要砍他們,包括眾說紛紜的,蔣承文的死因。
在付阮和蔣承霖身上,可不光是狗血的分分合合,他們每一次聚散,都有人遭殃。
其中一個女人見狀,扛不住壓力主動道歉:“對不起付小姐,我什麼都沒說,我對你沒有惡意的。”
付阮站在長桌邊,氣定神閑地回了句:“倒黴的時候,想想你身邊的兄弟姐妹們,不是我逼你舞到我麵前,我對你沒有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