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時得不到一個心儀的玩具就會崩潰大哭;
十五歲時得不到一個喜歡的人,感覺半條命都快沒了;
二十五歲時,曾經喜歡的人拿著她曾經喜歡的玩具回來找她,付阮隻覺得哪怕眼睛紅一下,都是對自己年齡的不尊重。
淡定的看著付兆深,付阮聲音沒有起伏:“我現在不恨你,不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也不是我變得比以前大度,就是不喜歡了,喜歡才會介意,才會錙銖必較,才會明知對麵是你親媽,還想跟她比較比較。”
看著付兆深沒什麼血色的蒼白麵孔,付阮覺得自己被付長康養了二十年,還是沾染了他身上的習性,比如冷血。
此刻她內心毫無波瀾,近乎公式化的口吻:“根據我這些年的經驗,任何關係都不如合作關係來得穩定,有共同目標,有共同利益,你幫我,我一定幫你,短暫一條船上的戰友,上了岸早晚都要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付兆深看著付阮,神情說不上是受傷,心疼,還是壓抑克製。
付阮不想拖拖拉拉,幹脆利落:“你想清楚,我們不是共患難的關係,我能給你的隻是合作關係,你接受,那就繼續,不…”
付兆深:“我接受。”
他不勉強,也不裝可憐,甚至連眼底的兒女情長都收起來了,聲音不大卻很穩:“是我管多了,最近腦子很亂,胡說八道,你就當沒聽見。”
付阮很大氣:“我忘了。”
付兆深:“你有事就去忙吧,注意身體。”
付阮主動說:“你公司的事不用擔心,現在已經搬到長康了,我也叫人去聯係你助理家屬,把人從國外接回來,該怎麼辦怎麼辦,賠償你公司出一份,付家也會出一份。”
付兆深輕聲說:“謝謝。”
付阮:“不知道付娢跟沒跟你說,蔣承霖現在動用關係,放消息不讓人去你公司。”
付兆深很淡定:“嗯,我知道。”
付阮:“我跟付長康提了,把長康的一部分投資轉投到你公司。”
付兆深看著付阮,兩人臉上都沒有特殊表情,可聰明人跟聰明人之間,總是有莫名其妙的默契。
付兆深沉默幾秒,開口道:“你想從長康轉移資產。”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付阮麵不改色:“你敢不敢?”
這是付阮給付兆深出的一道考題,考驗他到底是哪一邊的人,如果付兆深站付長康,斷不會眼睜睜看著付阮從公司裏往外轉移資產。
付兆深:“你能轉多少?”
付阮:“公司賬麵能動的也就兩三億,付長康要麵子,不想被人說付家被蔣家壓了一頭,他手裏還有私錢,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估計想投五個億。”
付兆深:“才五個億,不抵你這些年為他賺的一個零頭多。”
付阮:“這是付長康給你的一次機會,你能讓這筆錢變成多少,決定他以後還能掏出多少。”
付兆深舉重若輕:“放心,我會讓他心甘情願把錢還給你。”
付阮突然話鋒一轉,問:“四六,有問題嗎?”
付兆深頓了兩秒,出聲回:“我不要你的錢。”
付阮:“比例不滿意可以談,談錢不要緊,錢是有數的,不要錢就說不清了。”
付兆深想起付阮說的,大家隻是合作關係,他出聲問:“你以前跟蔣承霖也是這樣嗎?”
付阮麵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氣壯:“他在我這拿不到這麼高的比例,你不知道我倆經常為錢爭地頭破血流嗎?”
這一刻付阮非常自信,就她跟蔣承霖的故事,如果說愛情能寫一萬字,那互相捅刀子就能寫三萬字,岄州街上隨便拉過來十個人問,說他們是愛情的不會超過三個,另外七個,都會統一口徑:商業聯姻嘛。
饒是付兆深再精明,可他畢竟不是付阮和蔣承霖床上的蟎蟲,在他看來,付阮和蔣承霖短暫戀愛過,但是更漫長的時間,他們是披著隊友皮的敵人,不談身家利益時,花前月下沒問題,可一旦涉及根本,立馬大難臨頭各自飛。
一如蔣承霖為保蔣耀輝名聲,毫不猶豫地舍了付阮。
付阮是自尊心極強的人,不能原諒當年的付兆深,同樣也不會原諒今天的蔣承霖,付兆深沒死過心,隻要付阮現在在他身邊,他早晚有一天能讓她回心轉意,但前提是,蔣承霖必須‘死透’。
麵上不動聲色,付兆深說:“四六,我沒問題。”
打付兆深回國後,付阮第一次在他麵前主動露出笑容,她坐在椅子上,對躺在病床上的人伸出手,付兆深慢慢抬起手臂,付阮公式化地握上去,出聲說:“希望我們的合作是愉快的,不過我喜歡難聽話說在前麵,這件事隻有我們兩個知道,我一定不會走漏風聲…”
不等付阮說完,付兆深開口:“如果我毀約,你直接毀我。”
付阮聞言,抽回手,起身道:“你好好休息,付長康還等著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呢。”
付阮走後,付兆深抬起剛剛被她握過的右手,他多想用力攥住,用力將她扯到麵前,用力將她按在自己身邊,問問她為什麼要喜歡上其他人,他都能做到這些年心裏隻有她,為什麼付阮就做不到?
不是阿阮變了,是蔣承霖的錯,他用歲寧山莊威逼利誘,又用南嶺故技重施,還有付長康,付阮是為了滿足他的野心,才被一步步教成今天的模樣,這兩個人都有錯,也都該死。
……
付阮從電梯下地庫,手機響,封醒打來的。
付阮接通:“喂。”
封醒:“在哪?”
付阮身邊隻有丁明,如常道:“剛從醫院看完付兆深出來。”
走到車邊,丁明給付阮打開車門,付阮坐進去聊天,丁明沒有馬上上車。
車內,付阮道:“就我自己,怎麼了?”
封醒不鹹不淡,不酸不甜的口吻說:“蔣承霖八成想你想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