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好看的門檻兒永遠不缺人邁,付阮的辦公室,走了蔣承霖,來了付兆深,雖然他本人未親自到,但付阮每天早晚都會收到兩份不一樣的糖水,才三天,整個岄州都知道,付阮身邊換人了。
付阮這天剛從會議室裏出來,還沒等走到辦公室門口,二助急忙上前,一臉欲言又止:“…付總,蔣先生來了。”
付阮當即眉心微蹙:“沒空。”
二助麵如豬肝:“蔣先生在您辦公室裏。”
鄧佩山怕付阮翻臉,搶先一步數落二助:“你怎麼做事的?”
二助也是騎虎難下:“我說了付總在開會,蔣先生非要進去等…”
付阮懶得把脾氣撒在自己人身上,徑直推門往裏進,二助看著重新關上的大門,緊張地看向鄧佩山:“老大,真不是我不攔,我根本攔不住啊,蔣先生殺氣騰…”
鄧佩山臉色不好看,打斷道:“你明知道有人來找付總麻煩,還讓人堂而皇之的讓人進辦公室去等,我看你是好日子過久了,不想幹了!”
二助眼睛一瞪,連忙解釋:“要是外人,別說到我這,樓下保安也不能讓人上來,我這不也想著付總跟蔣先生鬧了這麼長時間,總得有個機會把話說清楚嘛,我是有私心,但我絕對不是幫著外人坑付總。”
鄧佩山沉默片刻,蹙眉道:“行了,付總發脾氣我盡量替你扛著,你現在最好祈禱他們是複合不是談崩。”
二助迅速揪起幾根手指,閉眼在額頭和雙肩比劃三角形,嘴裏念得卻是:“阿彌陀佛。”
辦公室裏,付阮進去,沒在沙發上看到熟悉身影,往右一看,某人不是坐在客椅上,而是坐在她辦公桌後的老板椅上。
快三周沒見,付阮盯著蔣承霖的臉,他瘦了,從前臉上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驕奢矜貴;現在下顎線條更加硬朗,眉眼深邃,隔著一層鏡片,都能感受到眼底的火氣和來者不善。
付阮想他想得心犯緊,可看他這一臉挑釁的樣子,又忍不住拉著臉道:“誰讓你進來的?”
蔣承霖像是回到自己家,懶洋洋地靠在真皮椅背上,盯著付阮的眼睛,不答反問:“你這是警局還是浴池,哪寫的不能隨意進出?”
付阮從來不懷疑蔣承霖的拱火能力,一瞬間就讓她真情實感地上頭,都不用演,本能黑臉:“你是不是找茬?”
蔣承霖嗤笑:“還不明顯嗎?”
付阮走近,拉開客椅坐上去,對著麵前囂張跋扈的人道:“蔣承霖,好聚好散,你別逼我翻臉不認人。”
蔣承霖笑出聲:“好聚好散都說出來了,看來你是真想散。”
付阮冷聲:“少在我這陰陽怪氣,你不就是在等我主動提嗎?”
蔣承霖收起笑容,臉色陡然一變:“我從來沒想過分手,是你一直在想,從付兆深回來你就在想!”
付阮聲音一瞬提高:“你他麼放屁!”
蔣承霖諷刺:“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我說在夜城的時候,你為什麼拚命不讓我動付兆深,還打著給你爸麵子的旗號,我傻逼!我還真信了,結果呢?我前腳一走,付兆深馬上過來找你,你還上他的車,拿他買的糖水,我平時缺你吃喝了嗎?”
付阮抄起桌上一個付長康前兩天剛送給她的擺件,用力朝著蔣承霖頭頂…上方砸去,嘩啦一聲巨響,玻璃擺件砸在玻璃櫃門上,瞬間全都變得稀碎。
蔣承霖坐在皮椅上,眼睛都沒眨一下,穩如泰山,麵不改色地挑釁:“你永遠都是這樣,動手,動刀,動東西,說不過就幹脆讓人閉嘴。”
眸子微斂,蔣承霖沉聲問:“付阮,你真以為我怕你?”
付阮好久沒見蔣承霖,期間兩人也沒聯係,她對他是百分百的信任,偶爾睡前胡思亂想,想他會不會突然就在夜城見到一個比她好看,比她身家背景好,比她有能力,或者,隻是單純性格特別好的女人。
感情這種東西,有日久生情就有一見鍾情,想當初蔣承霖對她不也是一見鍾情嘛,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付阮早就知道人性複雜,隻是沒想到能複雜到這種程度,她一邊相信蔣承霖,一邊又不受控製地腦補杜撰他在夜城的豔遇和逸聞,一如現在,她知道蔣承霖在演戲,他們早就想好往後很久的對策,可蔣承霖演得太真,真到她沒辦法忽略這種兜頭而來的壓迫感,和心底近乎溺水的憋悶。
瞪著蔣承霖,付阮眼圈微不可見地泛紅,嘴上依舊冷硬倔強:“不怕我,你能把我怎麼樣?”
蔣承霖怒極反笑:“你不用激我,我不會動你,好歹談過幾個月,這點憐香惜玉的心我還是有的。”
不等付阮開口,蔣承霖眼神寸寸變冷:“你提醒一下付兆深,別像個縮頭烏龜,敢搶我東西就光明正大的站出來。”
他一句話不知踩了付阮幾個雷點,付阮徹底黑下臉:“你敢動他試試。”
蔣承霖唇角一扯,嗤笑道:“好啊,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別怪我,你讓我試的。”
付阮欲拿桌上的仙人掌盆栽,蔣承霖這次快她一步,抓起盆栽,用力往右邊落地窗上一擲,頃刻間,嘩啦啦地聲音此起彼伏,花盆裏的小石子散落一地。
這一下未必足以讓那枚監聽器徹底報廢,但監聽的另一頭,肯定要被聲波震得耳膜刺痛,蔣承霖就是趁著這片刻功夫,隔桌拉起付阮,扣著她的後腦,用力吻上她的唇。
熟悉的人,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瘋狂和想念,付阮幾乎在一瞬間摟住蔣承霖的脖子,恨不能將他拆骨入腹,這個挨千刀的,這麼久不見,一回來就提刀捅她。
兩個想念不敢說想,隻能用力在心裏掛念的人,他們用力接吻,卻又不敢弄傷對方,最後還是蔣承霖怕自己把持不住,主動把付阮推開幾分,付阮憋得眼紅,蔣承霖心疼到蹙眉,沒忍住,在她耳邊極低的聲音道:“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