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驚訝到驚嚇,有時候隻需要一秒,付阮手被綁著,腿被拘著,眼下的情況,活像是被人用槍頂著,倒吸一口涼氣,付阮一瞬忘記蔣承霖上一句說了什麼。
蔣承霖睨著付阮,神色也有些變化,五秒後,他再次開口,態度比之前好了幾分:“以後無論跟任何人動手,不能傷到自己,聽見了嗎?”
付阮直視蔣承霖,赤果果的挑釁:“要你管?”
蔣承霖剛剛塌下去的火,瞬間又反彈回來,付阮看到他吸氣,變本加厲:“我就這狗脾氣,你能忍就忍,不能忍走。”
蔣承霖一眨不眨地看著付阮,就在她以為蔣承霖下一秒就會奪門而出之際,蔣承霖忽然單手伸進風衣裏,她垂目一看,他竟然在解腰間的小扣子。
瞳孔驟然一縮,付阮不敢相信,發自內心的問:“你幹什麼?”
蔣承霖麵無表情:“當你男人,以後能不能管你?”
耳邊吱的一聲,又尖又細,付阮有那麼幾秒鍾的時間,什麼都聽不到,不等她回神,蔣承霖過來拉她睡褲。
付阮從未有過的激動,準確來講,是慌張,她喊了三個字:“蔣承霖!”
蔣承霖麵不改色:“幹嘛?”
付阮惱羞成怒,麵紅耳赤:“你是不是瘋了?”
蔣承霖一眨不眨:“我早就該瘋,早點瘋,現在我們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付阮:“……”
蔣承霖往下一拽,付阮平坦又有力的小腹瞬間一涼,她本能弓身,蔣承霖立馬低身將她壓平。
他想來真的,付阮大驚失色:“蔣承霖…”
蔣承霖平靜:“恐嚇我沒用,你知道我敢。”
付阮此刻已經不想知道他敢不敢,她沒必要以身試狼,看狼到底有沒有人性,臨時改口,付阮換了副口吻:“蔣承霖,你冷靜一點。”
蔣承霖不冷不熱:“箭在弦上,不能不發。”
付阮肯定:“能!”
蔣承霖:“給我個理由。”
付阮心底拔刀,麵上努力不露出戾氣,好聲好氣:“我會生氣。”
蔣承霖認真回了句:“我不做,你也會生氣。”
付阮:“是誰惹的我?”
蔣承霖:“你說我沒向徑招你喜歡。”
付阮:“你為什麼突然跟我提向徑?”
蔣承霖:“嫉妒。”
他大方,坦然,旁若無人,理所應當,付阮也不是好糊弄的:“如果他不是向家人,你還會這麼在乎嗎?”
蔣承霖:“所有出現在你身邊長得還行的單身男人,我都在乎。”
付阮:“沒有一點因為他姓向,你覺得我會故意跟他走近?”
蔣承霖:“我隻怕他故意跟你走近,他算計你不行,喜歡你,更不行。”
付阮:“你不是也在算計我?”玩什麼州官點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戲碼。
蔣承霖坦坦蕩蕩:“我都沒成功,憑什麼讓別人橫插一杠?”
付阮一時反駁不了,話雖流氓,但理是這麼個理。
蔣承霖看著付阮,表情跟以往不同,像是刻意關閉了溫柔選項,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危險:“你覺得向徑比我好?”
付阮被他壓著,隻能喘三分之二的氣,心裏想跟他拚了,實際上心有餘而力不足,不能動手,那就別怪她心狠了。
論心眼,付阮不會比蔣承霖少,他不是想走心嘛,付阮直視蔣承霖:“你再敢問一句,我明天就去找向徑。”
蔣承霖繃著臉:“找他幹嘛?”
付阮:“問他喜不喜歡我。”
蔣承霖:“他要是喜歡呢?”
付阮:“我考慮給他一個…哼…”
她想說考慮給向徑一個機會,後麵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蔣承霖忽然一衝,付阮頓時眉心一蹙,猝不及防地哼了一下。
蔣承霖睨著付阮:“給他什麼?”
付阮咬牙:“給他…”
又是機會倆字沒說出來,蔣承霖又是一衝,哪怕有隔著,可架勢做足了,這層窗戶紙也是可有可無。
付阮臉色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蔣承霖重複問:“給他什麼?”
付阮深諳事不過三的道理,她再說,就是她不懂事,那就別怪蔣承霖順水推舟,事後還得怪她死鴨子嘴硬。
接觸久了,蔣承霖能拿捏付阮幾分,付阮反過來就能拿他幾分,蔣承霖心裏的小九九,付阮未必猜不到。
蔣承霖槍已上膛,保險已關,扳機也隨時準備扣下,就等付阮最後這一加油,誰料付阮臨門一腳,話鋒陡轉:“你不就是想聽一句我喜歡你嗎?”
蔣承霖一顆心提起來,又淡又凶的瞳孔微微晃動。
付阮說完這句沒下文,蔣承霖等了好一會兒,終是忍不住道:“你喜歡我嗎?”
付阮目光五分冷:“要不說你還是你罵人髒,原本可以直接罵我朝三暮四,水性楊花,吃著碗裏看著鍋裏,你非問我喜不喜歡你。”
蔣承霖被付阮一番輕車熟路的自貶給貶懵了,幾秒後才輕輕蹙眉:“我什麼時候想罵你這些話了?”
付阮一眨不眨:“蔣承霖,看看你現在在哪,在幹什麼,你在我房間裏,在我床上,問我喜不喜歡你,你是人嗎?”
付阮聲音很淡,要不是臉色很冷,蔣承霖都要誤以為她完全沒動情緒。
心頭猛的一揪,蔣承霖解釋:“我就想聽你親口說一句你喜歡我。”
付阮淡淡:“之前還有點感覺,現在沒了。”
蔣承霖臉色刷的一白,付阮看得清清楚楚,她也有過這種驟然變色的時候,如果不是情緒波動巨大,演都演不出來。
果然蔣承霖抿著唇,一個字都沒說,如果他急於解釋,以付阮這種多疑的性格,都會懷疑他在演。
房內安靜,兩人躺在床尾,付阮頭頂正好有一束燈光,她被照得太久,眼睛有些花,恍惚間看到蔣承霖失落到失語的模樣。
蔣承霖傷心,付阮竟也跟著揪心,半晌,付阮眉頭一蹙:“我說什麼你都信?”
蔣承霖眼皮微抬,重新看向付阮,付阮很煩:“你少在我麵前裝柔弱,我要分不清同情還是喜歡,倒黴的是你。”
蔣承霖眼睛一亮:“你喜歡我?”
付阮話到嘴邊的‘我同情你’,可是不知怎的,許是吵了太久,許是藏得有些累,她忽然就想換一種方式。
“我就喜歡了,你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