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付阮之前,蔣承霖的人生向來是既要,又要,還要,他的出身已經沒給人留下雪中送炭的機會,隻剩錦上添花。
所以他擁有的越來越多,大家都在變著花樣的對他好上加好。
直到遇見付阮,蔣承霖要上樓,付阮要下樓,兩人匆匆擦身而過,付阮一臉的不爽,不知道要去幹嘛。
臉臭不要緊,蔣承霖有信心能把她逗笑,可還不等他開始追,稍稍一打聽,從初中部到高中部,再到大學,附近所有學校,誰不知道付阮,喜歡她的人不一定能排到法國,但一定能湊幾個班。
普通人追付阮的招數,蔣承霖忽略不計,可班草,係草,校草,當所有草張揚而來,铩羽而歸時,蔣承霖漸漸放下一擊即中的自信,開始對著鏡子琢磨自己這張臉到底有幾斤幾兩。
直到溫仕言背著吉他去付阮班級門口唱《情非得已》,轟動全校。
轟動的原因不是因為有個浪漫的開頭,而是付阮在班級裏睡覺,走廊裏鬧哄哄的聲音讓她一瞬炸毛,得知是為她表白而起,她在裏麵揚聲一嗓:“還能不能讓人睡覺了?!”
班級裏鴉雀無聲,這種恐怖氛圍從裏蔓延向外,終至整個走廊一聲沒有,溫仕言背著吉他驕傲而來,落魄而走。
連溫仕言都這樣的待遇,從那刻起,蔣承霖就決定,他絕對不會落得跟溫仕言一樣丟人現眼的下場。
蔣耀賢跟蔣承霖說過:“人最切忌自以為是,覺得別人做不到的事,換了自己就能做到,你應該總結前人失敗的所有經驗,已經有人替你做過錯誤示範,你還花時間去嚐試,這樣除了能證明你自大以外,還能說明你的時間並不值錢。”
蔣承霖幾歲就懂這個道理,所以他得想個所有人都沒走過的路。
……
會做飯的人在灶台前大展身手,不會做飯的人在飯桌上飯來張口。
蔣承霖端著一盤菠蘿咕咾肉走近時,桌上正有人給付阮用塔羅牌測運勢,蔣承霖暗道,付阮最不信這些東西,她連命都不信。
顧東旭:“你看這張。”
付阮:“我看不懂。”
顧東旭:“我給你解釋,你最近一段時間財運整體不錯,會伴有坎坷,但最後的結果是好的。”
蔣承霖把盤子放在付阮麵前,“你要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顧東旭抬眼看蔣承霖:“這麼擔心別人的財運?”
蔣承霖:“我倆財運最近綁一起,她好就是我好。”
對麵佟昊不鹹不淡:“看出來了,第一盤菜先緊著自己人。”
不怪佟昊調侃,菠蘿咕咾肉是喬治笙最喜歡的菜,蔣承霖沒放在喬治笙麵前,倒是擺在了付阮前頭。
聞言,蔣承霖鎮定自若:“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做了一鍋,等下分二十個盤,每人麵前放一份。”
佟昊出師未捷,啞了火。
蔣承霖轉身要走,顧東旭說:“從牌麵上來看,你最近桃花運會很旺。”
蔣承霖微頓,再想轉回去又怕太明目張膽,正糾結中,元寶迎麵走來,蔣承霖上前兩步,從元寶手中接過盤子,“我來。”
再次走回桌邊,蔣承霖聽到佟昊說:“長這樣桃花運會不旺嗎?我不用看牌都能算。”
顧東旭:“占卜不是算卦,這是牌說的,不是我說的。”
付阮給麵子,搭腔道:“其實我最近沒桃花,牌上具體怎麼說?我好有點心理準備。”
顧東旭:“具體什麼樣兒也不太好說,反正就是很好。”
佟昊:“很好是多好?是很多人追?還是直接能成?”
顧東旭:“你問我我問誰去?”
佟昊:“問牌啊,它不是什麼都能說嘛。”
這幫人在一起,不知哪句就要跑調兒,蔣承霖跟付阮一樣,不想聽的聽一半,想聽的一句沒聽到。
所有菜端上來,天南海北,哪個派係都有,兼顧所有人的胃口。
付阮麵前放的都是蔣承霖做的菜,她人菜嘴又刁,這個不吃那個不放,也就蔣承霖能記得住。
桌上,喬治笙舉杯,別人是言簡意賅,他連話都沒說,真真的酒在酒杯裏,話靠自己想。
付阮也舉起杯,宋喜問:“你能喝酒嗎?不能喝換點兒別的,咱們私下聚會沒那麼多講究。”
付阮微笑:“能喝一點。”
佟昊:“說能喝一點兒的,一般都很能喝。”
蔣承霖:“她酒量真一般,跟我差不多。”
元寶笑了笑:“那是不多。”
蔣承霖看向元寶:“寶哥跟我喝過酒,他能作證。”
兩人目光相對,心中想的都是千杯不醉。
打從付阮站在大門口,看到的不是人而是狗的那瞬,她就知道今天的行程注定不一般,果然,說是給孩子慶生,其實就是找個由頭讓大人們聚一聚。
每一家都是一家幾口,隻有付阮和蔣承霖坐在一起,沒孩子沒狗,唯一能比過別人的,就是他倆比別人多兩張離婚證。
酒過三巡,有人真醉,有人被迫裝醉,蔣承霖端上他之前一直在灶上小火煲的粥,每人都盛了一碗。
宋喜第一個說:“嗯,好喝,比你煮的好喝。”她側頭看喬治笙。
蔣承霖分秒必爭:“嫂子要誇直接誇,不要拉踩也不要比較。”
話音剛落,桌上其餘女性全都紛紛表揚蔣承霖,說夜城吃不到這麼好吃又正宗的岄式粥。
蔣承霖挑眉:“我沒得罪嫂子們吧?”
宋喜:“我們都是實話實說,沒想到你會做飯,還做的這麼好。”
蔣承霖‘五分醉’,撐著下巴回:“我不是寶哥那種有天分,看兩眼就能學會的人,我找人學的。”
宋喜好奇:“你對下廚有興趣?”
蔣承霖懶洋洋:“我挑嘴,找不到順口的,就隻能自己做。”
喬治笙麵無表情:“你從小就挑嘴,也沒見你七歲去拜師。”
元寶:“一個人挑嘴還能指望另一個,如果都挑嘴,就看誰忍不了先進廚房了。”
付阮和蔣承霖並肩而坐,他們左一個挑嘴,右一個嘴刁,付阮很難不對號入座,這不說她呢嘛,怎麼搞得蔣承霖進廚房是被她給逼的?
她可從來沒逼過蔣承霖,她甚至前些天才知道蔣承霖會做飯。
垂目,付阮喝粥,好幾次都想說,蔣承霖會下廚又不是因為她,誰曉得為他自己還是為其他人。
可粥入口即化,跟於記一模一樣的味道,蔣承霖記得她不吃蔥,唯獨她麵前的粥沒有放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