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真盯著喬旌南的後腦勺:“你管去長康工作,叫瞎摻和?”
喬旌南嗅出暴風雨前的寧靜,擔心沈全真會突然掏出什麼東西打他的頭,他微微側過臉,保持能看見沈全真的角度:“你又不缺錢,想工作在哪兒都能幹,我是提醒你別攪進這攤渾水裏。”
沈全真回的很快:“這水這麼渾,你自己為什麼不上岸,我看你在裏麵撲騰挺歡的。”
喬旌南眉心一蹙,脫口而出:“我是正常工作…”
沈全真一眨不眨:“你是正常工作,我就是渾水摸魚唄?喬旌南你可真有意思,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沾點兒重男輕女呢?”
完全不給喬旌南解釋或是反擊的機會,沈全真的嘴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你跟蔣承霖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就叫工作需要,我跟付阮同一公司工作,不是瞎摻和就是蹚渾水,你要是光明正大說一句付阮動了你和蔣承霖的蛋糕,你心裏不爽,我都敬你是個男人,我現在就想找台錄音機給你錄下來,讓你自己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喬旌南瞬間半個身體扭過來,說不上氣還是急,盯著沈全真道:“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還是吃飽了閑的沒事兒找罵?南嶺這個項目有多少人在盯你知道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因為幾百塊殺人動刀的新聞每天發生多少你知道嗎?現在是幾百億的生意,玩兒不起的人早就靠邊站了,就你還傻不拉幾的往前衝,這麼愛替人披甲上陣,上戰場之前你掂量過自己有幾斤幾兩嗎?!”
沈全真登時沉下臉,瞪著喬旌南回:“糟老頭子上炕,你跟我裝什麼祖師爺?你牛嗶,我也不是垃圾,就算四年沒幹這行,我也比九成的人更有底氣吃這碗飯,問我掂沒掂過自己幾斤幾兩,我還想問問你國內排名第幾,世界有沒有名號!”
說著,沈全真冷笑一聲:“聽你這話,好像南嶺你勢在必得,我看蔣承霖現在都不敢說這麼狂的話,你就別跟這兒替他加油助威了,你為錢,我也為錢,你為兄弟,我為姐妹,誰也不比誰高貴,與其教我怎麼打退堂鼓,不如回去看看你的設計圖畫到哪一步了。”
喬旌南真被氣到,徹底沉下臉,冷聲道:“你跟四年前一模一樣,應該說我從認識你開始,你一直都是這樣,全天下隻有你和你姐妹是好人,其他人都是王八蛋,你姐妹送你上戰場,你還給她搖旗呐喊,別人好心勸你小心點兒,你都當別人吃飽了撐的來勸降,你不是好賴不分,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跟喬旌南分開四年,沈全真從未有過血壓飆升到想要噴血的衝動,怒極反笑,她漂亮的臉上寫滿真摯的嘲:“喬旌南,說這話你真不怕天打雷劈。”
沈全真臉上的笑是真的,嘲諷也是真的,喬旌南跟她目光相對,一瞬間猜到她想說什麼,果然……
“我不是好人我承認,你敢摸著良心再說一句,付阮對我不好?當初我躺在醫院,還有一個小時就上手術台,黃梓橙把你倆床照發到我手機上,是誰給我報的仇?是你嗎?如果我下不來手術台,那天就死了,你會為我殺人嗎?別人想要我命的時候,你在給她遞刀子,你憑什麼質疑為我擋刀的人對我不好?就因為她夠凶,夠狠,連你也敢下手嗎?”
沈全真每說一句,喬旌南的臉就白上一分,沈全真盯著他的眼睛,沒有怒氣,隻有諷刺:“我的確有被害妄想症,因為你確實害過我,但我從來都沒好賴不分,付阮一天是我姐妹,一輩子都是我姐妹,為她衝鋒陷陣當馬前卒我樂意,你,就、是、王、八、蛋。”
沈全真一字一句,喬旌南的臉色終是在沈全真的尾音裏變得一片煞白,他本不是皮膚白的人,可一個人真的會因為難堪甚至是恐懼,整張臉都如被抽幹血的僵屍。
喉結微不可見地滾動,喬旌南沒有避開沈全真的燙人視線,他直視她,出聲道:“我跟你說過無數次,付阮也親自問過黃梓橙,她發給你的照片根本就不是我跟你在一起後拍的,我跟你在一起,從來沒做過半分對不起你的事兒,誰撒謊死了沒人收屍。”
沈全真目不轉睛:“我知道,是我追你追得最凶,全校都知道的那會兒拍的。”
喬旌南繃著臉,抿著唇,一聲不吭。
沈全真看著喬旌南,像是生怕他誤會她還有氣,所以微笑著說:“以前是我不懂事兒,總揪著你倆睡過的事兒不放,其實說白了,你倆睡的時候,你是單身,我在一廂情願,我不該拿著女朋友的身份去質問你單身時的經曆,你也說了,你那時候根本就不喜歡我。”
喬旌南眼皮一跳,他很快轉過去,背對沈全真,掏了根煙點上。
車內很快泛起尼古丁的味道,沈全真的聲音從車後傳來:“我用四年時間才想通,人活著開心就好,沒必要去較真兒,無論人還是事兒,解不開就徹底斷了,我讚同你說的那點,沒必要互相折磨。”
喬旌南不出聲,一口一口的抽煙。
沈全真聲音平靜:“甭裝深沉,以前的事兒我都無所謂,你再一副念念不忘的樣子,戲就演過了,當不成情侶,也當不成朋友,當對手也挺好的,正好借這次機會,是騾子是馬都拉出來溜溜。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謝謝你的提醒,退出這種話題以後就不用再聊了,就算你退我都不會退。”
說完,沈全真拉到門把手,正欲推門,喬旌南突然轉頭:“都四年了,你氣還沒過?”
沈全真重新看向喬旌南,她剛做的頭發,長卷發蓬鬆慵懶,吊帶裙露出的皮膚雪白,沒化妝,五官自然立體,一半英氣,一半嬌氣。
似是慢半拍才聽懂喬旌南話裏的意思,沈全真隨口道:“我睡你對頭的事兒,你現在不計較了?”
話出,喬旌南的臉色頃刻變得頹敗,而沈全真視而不見,徑直推開車門跨下去,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