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阮趕到醫院時,封醒已經到了,兩人站在病床邊,看著床上的年輕女孩,付姿頭上纏著紗布,臉上也有幾處明顯擦痕,閉著眼,放在身側的手背連著頭頂的吊瓶。
封醒:“腦震蕩,顱內有血塊,消炎後再做其他檢查。”
付阮沒出聲,封醒補了句:“沒有生命危險。”
付阮:“讓他們嘴嚴點,別讓蕊姨知道。”說完轉身往外走。
封醒麵無表情道:“你先去洗手間洗個臉。”
付阮知道封醒不是暗示她冷靜點,果然,進洗手間一照鏡子,她鼻梁中間非常明顯的一道紅杠,要不是微微腫起,看樣子像是硬畫上去的。
這是蔣承霖用領帶抽的。
想到蔣承霖,新仇舊恨,付阮臉色沉得可怕,再出現時,鼻梁上已經多了副墨鏡。
付阮來到蔣超所在的病房前,恰好跟剛出電梯的蔣承霖碰上,蔣承霖換了身衣褲,大夏天的,右手戴了隻薄皮手套,兩人隔著墨鏡目光相對,蔣承霖看到付阮身上多了件外套,他可以肯定,付阮的外套下,都是被他手上蹭到的血。
暗潮洶湧,蔣承霖先開口:“來看蔣超?這麼晚了,別影響你休息,等他醒了再說。”
付阮:“睡著了叫醒就好。”
蔣承霖:“你怎麼不把你妹叫醒,問她為什麼叫蔣超出來,為什麼主動上他的車?”
付阮在來的路上也聽到了付姿和蔣超車禍的大致經過,確實是付姿先找的蔣超。
可這又怎樣?
付阮冷聲道:“方向盤在誰手裏我就找誰,沒人碰他,他自己一頭撞在護欄上,他想死我管不著,連累付姿,他的命賠不起。”
蔣承霖:“我也很好奇,他倆在車上發生什麼事,要不你進去叫蔣超,我去叫你妹?”
他公然挑釁,付阮身上一瞬迸出殺機,蔣承霖毫不懷疑,她這反應絕對不是單純的想幹掉他,而是連帶病房裏麵那個,一鍋端了。
回想起一年前兩人還沒結婚,那時候好歹還能混個表麵客氣,婚後蔣承霖更是體貼入微,周一周三帶她去打球,周二周四帶她去郊遊,周末陪她一起去喝粥,一整個二十四孝好老公。
所以蔣承霖突然玩消失,剛開始的幾天,付阮還能佯裝淡定,可越往後越慌,怕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不方便聯係她?更甚者,不想連累她?
付阮趕緊派人去找。
可結果呢?
蔣承霖用他的方式告訴付阮,她就是個大笑話。
怪不得都說想成仇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結個婚。
兩人正無聲過招,護士從拐彎處走來,確認他們是付姿和蔣超家屬,把兩人一同帶到醫生辦公室。
付阮再出來的時候,封醒等在不遠處,走近後道:“六小姐醒了。”
蔣承霖也有人等,是個付阮從未見過的女人,長發,長腿,嫵媚,是蔣承霖一貫的風格。
付阮沒有回頭看蔣承霖,徑直從女人身邊走過,蔣承霖卻很了解她,這事沒完。
重新回到病房,付阮看到床上睜開眼睛的付姿,把墨鏡摘下來,付姿蔫蔫地叫了聲:“姐…”
“你別傷心,蔣承霖不配。”
付阮一瞬間還納悶兒,付姿什麼時候看見走廊上的陌生女人了,直到付姿提到綠頭獅子,付阮才恍然大悟,付姿的記憶還停留在上午的生日宴上。
頓了幾秒,付阮麵不改色:“我沒傷心。”
付姿想想都憋氣:“他憑什麼這麼對你,太欺負人了。”
付阮心平氣和:“我搶他錢,他肯定不高興,踩到狗尾巴,總要允許狗翻臉。”
付姿不知內情,但看到付阮無所謂,這才氣順一些,付阮拿紙給她擦眼淚,付姿盯著付阮的臉,慢半拍道:“姐,你鼻子怎麼了?”
付阮心底罵某人祖宗,一時很難想到理由,愣是憋了幾秒才道:“躺著玩手機,不小心砸的。”
付姿撲哧笑了一聲,付阮一眨不眨,佯裝不爽。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剛出過車禍的人,短時間‘回光返照’,付姿眼睛一閉,幾秒鍾呼吸就放沉了,付阮起身出去跟封醒打了聲招呼,今晚她守夜,叫他先回去。
走廊裏,付阮看到電梯中出來兩個年輕女人,踩著高跟鞋,腳步很快,不是付阮故意想看,而是兩人穿著清涼,直奔蔣超病房。
付阮險些冷笑出聲,一瞬間仿佛看到太子病重,各宮妃嬪匆忙趕來侍疾的場麵,關鍵是,蔣超是蔣承霖堂弟,算不上太子,充其量隻是個王爺,倒也難為這幫‘妃嬪’了。
付阮什麼都沒說,封醒也沒說什麼,走前遞給她一個大袋子,袋子裏麵裝的換洗衣服和洗浴用品。
付阮站在醫院浴室裏,脫掉外套,白色襯衫上到處都是血跡,有些地方更是清晰的幾根手指印,下意識皺起眉,付阮動作迅速地把襯衫扔進垃圾桶裏,半秒鍾都不想碰到,結果無意間低頭一瞥,胸前竟有一抹血。
付阮微頓,以為是自己的血,但擦了擦,沒有傷口,她努力回憶,蔣承霖到底何時碰過她這裏,沒印象,她隻記得兩人黑燈瞎火打得難舍難分,以及,蔣承霖發瘋,親了她。
刷了三遍牙,洗完澡出來,付阮半濕著頭發靠在沙發上打盹,人累,腦子卻很活躍,一如在裏麵洗澡的時候,隻要一閉上眼睛,滿眼都是蔣承霖那張挨千刀的臉,睜開眼,付阮暗暗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就算要動手,也不能在醫院裏動。
迷迷糊糊,不知道幾點鍾,付阮突然聽到一聲:“姐!”
付阮秒睜眼,“怎麼了?”
付姿神情很慌,想要起來:“姐,蔣超呢?”
付阮把她按住,不緊不慢:“想起來了?”
付姿幾乎六神無主,“我跟他在一輛車上,出事時我倆在一輛車上…他在哪?姐,蔣超呢?”
付阮淡淡:“死了。”
聞言,付姿一瞬僵硬,緊接著眼淚大滴大滴地往外湧,一聲沒有,像是靈魂都被抽走一般。
有人敲門,付阮以為醫生查房,隨口說:“進來。”
房門打開,咕嚕咕嚕地聲響,不像是走路,付阮扭頭一看,第一眼看到仇人,推輪椅的蔣承霖。目光往下,第二眼才看到輪椅上鼻青臉腫,腿還打著石膏的人,因為傷得不輕,付阮看了五秒才認出來,確實是蔣超。
蔣家遮遮掩掩,卻仍舊臭名昭昭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