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付四小姐

付阮回家,剛走到別墅門口,鞋還沒換,就聽到客廳裏傳來一個年輕女聲,極不耐煩地口吻:“煩死了,一個個的給我打電話問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給人戴了綠帽子。”

另一個年長女聲道:“你也得有機會嫁進蔣家。”

年輕女人嗤笑:“你還覺得嫁進蔣家是個福分?被人點名道姓嘲諷拚綠帽子都拚不過,這個福分禿子都不要。”

“你小點聲。”

年輕女人聲音更大:“我自己家,我還不能說話了?當初打著跟蔣家商業聯姻的旗號,本以為能物盡其用,為家裏做點貢獻,歲寧山莊說好的兩家各占四十五,還有一成捏在政府手裏,結果結了半年才發現,掛在政府名下的公司,其實也是蔣承霖搞的皮包公司。“

女人嗤笑:“別人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她倒好,折騰這麼久,合著就是自己帶嫁妝硬貼蔣承霖唄?”

年長女人道:“別說了,傳到她耳朵裏…”

年輕女聲:“她能把記者的腿打折,還敢把我的腿也打折?”

“隻要你沒拿蔣承霖的錢。”

平靜聲音突然響起,沙發上的兩個女人同時回頭,看見穿著黑色休閑褲和白色襯衫的付阮站在不遠處,年長女人先從意外中回神,當即起身,笑臉相迎:“阿阮回來了。”

付阮沒笑,淡淡叫了聲:“芬姨。”

孫月芬說:“你這剛從民政局出來,後麵就一大堆人追著問離婚細節,等著看熱鬧,我讓阿婧都給懟回去了,誰家的熱鬧都敢看。”

付阮:“誰問的?”

孫月芬:“你不認識,阿婧身邊的…”

付阮:“一些我結婚都沒資格來隨禮的人,以後少接觸。”

孫月芬登時一噎,沙發上的付婧頭不抬眼不睜,陰陽怪氣地說:“我身邊人檔次不夠,你身邊人高貴,讓人欺負到頭頂上,也沒見你敢把人怎麼樣。”

孫月芬蹙眉道:“怎麼跟你四姐說話呢?”

付婧:“我說錯了嗎?她一個人鬧離婚,整個付家人跟著丟臉,外麵都說聽過帶資進組,沒聽過女方帶資進組,男方演夠床戲就殺青的!”

孫月芬瞪眼,作勢要去打人,付阮站在原地,麵不改色:“一年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爸偏心我,有什麼好事都讓給我。”

不等付婧回答,付阮又說:“我給過你蔣承霖的聯係方式,你沒跟他聯係嗎?”

付婧眼睛驟然一瞪,是惱羞成怒,她怎麼沒聯係過,電話打通,自報家門,蔣承霖態度和氣的說:“你是付阮妹妹,以後別做這種上趕著倒貼的事,傳出去,付阮跟著丟人。”

付婧一眨不眨地瞪著付阮,定是付阮早就跟蔣承霖打好招呼,故意讓他羞辱她。

四目相對,付阮道:“想跟我算賬就直說。”

孫月芬連連解釋:“沒有沒有,出這麼大的事,我們都很擔心你,過來看看能幫上什麼忙。”

付阮坦然:“讓芬姨跟我操心了。”

孫月芬:“嗐,別這麼說,都是一家人…”

付婧冷哼:“別熱臉貼冷屁股了,你把人家當一家人,人家隻想上趕著跟蔣家當一家人,結果蔣承霖根本沒把她當人,項目一完立馬離婚,她一個人出風頭,整個付家跟著丟人現眼!”

孫月芬翻臉罵道:“你個死孩子,吃嗆藥了,是你四姐樂意弄成今天這樣的嗎?皮包公司老板跑了,你四姐不想找嗎?平時不能給你爸和你四姐在生意上分憂解難,你也不能在這種時候怪你四姐做得不夠好,她跟你同歲,年紀輕輕離婚本來就夠難受了,你還跟這和漿糊!”

付阮聲音平穩:“芬姨,坐下說。”

她徑直從孫月芬麵前經過,走至付婧麵前,居高臨下:“起來。”

付婧抬眼看付阮,付阮的氣場不僅來源於她快一七五的身高,更多的是年少時期就被付長康帶在身邊,久戰商場的熏養,若說年少時期的付阮是盛氣淩人,那麼如今的付阮,基本就是目中無人,整個岄州也沒有幾個人被她放在眼裏。

付婧越想不屑一顧,身體越是不受控製地豎起防備,孫月芬從後麵走過來,勸付阮別跟付婧一般見識。

付阮目光冷淡,口吻更淡:“這是爸的座位。”

付婧和孫月芬的表情同樣精彩,意外,緊張,不甘,最終全部化為忌憚。

付婧把抱枕往旁邊一甩,起身時不爽道:“找個人都找不到,還好意思提我爸,我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也是被你給氣死的!”

她拉著臉想從付阮身邊經過,誰料付阮沒有任何預兆地動了手,‘啪’地一聲響,嚇得身後孫月芬無聲瞪大眼睛,付婧則被付阮扇地整張臉偏過去。

客廳裏落針可聞,足足五秒,付婧才捂著半張臉轉過頭,滿眼震驚和憤怒,揚聲道:“你敢打我,你瘋了吧!爸說過付家人不打付家人!”

孫月芬也急匆匆地跨上前,滿眼心疼得要去看付婧的臉,“給媽看看…”

扒開付婧的手,孫月芬看到她臉上清晰的幾根紅指印,沒個三五天別想出門。

咻得轉過頭,孫月芬淚眼婆娑,委屈道:“阿阮,再怎麼樣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吧,阿婧再不懂事還有我這個當媽的教訓,不能你爸爸不在家裏,你就這麼欺負我們娘倆…”

付阮看著抱在一起的母女倆,眼皮都沒挑,端得心狠手辣:“芬姨,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才沒有叫人打斷她的腿。”

孫月芬和付婧同時撐大瞳孔,付阮不急不緩:“明知道爸最近不舒服在住院,還一口一個三長兩短,一口一個死,罵我可以,咒爸不行,我不喜歡聽。”

孫月芬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付婧憋了半晌,咬牙道:“你少拿爸壓我!”

付阮冷眼看著她:“你要不姓付,敢這麼跟我說話?”

付婧想說‘你算老幾’,可是對上付阮的視線,付婧覺得有一雙無形的手,用力地卡住自己脖頸,不僅脖頸,而是全身,她動都不敢動。

整個岄州,上到八十九,下到剛會走,沒人不知道付阮是什麼人,她不用當蔣家的四少奶奶,光是付家的四小姐,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饒是大付阮一輩的孫月芬,也不得不避其鋒芒,拽著付婧的胳膊,“走,我們走。”

付婧怕付阮,走時卻又忍不住放狠話:“你等著,這事沒完!”

付阮充耳不聞,吩咐站在遠處一聲不響仿佛隱身的工人:“沙發消毒,十分鍾後開飯。”

傻子都聽得出付阮在公開指桑罵槐,氣衝衝地往外走,付婧嘴裏念叨:“我要去醫院找爸!”

孫月芬沒點頭也沒搖頭,出了別墅門,正對麵的院子裏停著一輛刺目的全紅色跑車,車頭上黃標裏的黑色全馬也分外紮眼,一台全新的法拉利LaFerrari。

跑車邊立著頎長身影,牛仔褲白T恤,平日裏付婧不敢主動招惹封醒,也不想衝好看的男人發難,但今天不同,付婧恨付阮,連帶著看見她身邊的人也麵目可憎,“什麼日子,結婚嗎?還是想紅車就能蓋住綠帽子,別掩耳盜鈴了行嗎?”

封醒抬眼看去,沒有故意冷臉,可那雙好看的眼睛,像是兩顆黑色的冰,他聲音平靜:“四小姐明天生日,付先生送的生日禮物。”

付婧和孫月芬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綠,沒想到用力掄圓胳膊,結果這巴掌竟然打在了自己臉上。

還不等回神,封醒目不轉睛,又說了句:“提醒一下五小姐,付先生不想聽到綠帽子三個字,他給我們下的命令,輪椅管夠,沒說付家人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