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芸琦辦公室裏的溫度升高相比，徐澤雅這邊越發焦躁不安。
她耐心等了幾天，然而，一直沒有接到冷芸琦或者是來自張氏集團的任何電話。
徐澤雅自覺當初做那份投資報告的時候，拿出了自己全部實力，即便是橫向比較，她也敢說，這麼短時間內，能提報出這樣方案的投行經理，沒有幾個。
遞交的時候，完全是信誓旦旦。
然而，隨著時間越久，她的心越往下沉……
趙總打電話來詢問進展的時候，她揉著眉心，隻能據實以告。
電話裏，寂靜了好幾秒，趙原才開口：“一旦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無論是否競爭成功，總該有個回複。
冷芸琦這邊不動聲色，到底是還在對比其他家報告，還是另有打算……
別說徐澤雅現在心裏沒底，趙原在商界混了這麼久的人，竟然也一時間拿不準。
徐澤雅聽他這麼說，趕緊應了。
隻是，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她像是一下子掉入了迷霧，失去方向，整個人都不知道該繼續往哪裏使力。
這種無力感，讓她完全魂不守舍。
另一方麵，趙原躊躇了一瞬，到底是給周洛澤撥了電話。
“喂？”
磁性沙啞的聲音，仿佛剛剛清醒。
周洛澤赤腳走在房間大理石地麵上，掀開窗簾，俯視窗外的風景。
如果熟悉他的人站在身側，就會發現，此刻別墅樓底下站著的那群負責他安全的黑衣人，已經全部都換了一批。
之前跟丟了梁洛麟的那些人，再也沒有出現在周洛澤身邊過。
至於去了哪裏……
沒有人敢問。
“冷芸琦還沒有定下基金經理。”
趙原聲音有點沉，因為他完全摸不透冷芸琦的心理。
周洛澤懶懶地掠起眼角，淡色的瞳孔，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意味悠長：
“你不是說，你讚助的那個徐澤雅很有手腕？怎麼，行不通？”
趙原啞然無聲。
按理說，徐澤雅的履曆完美無瑕，那份投資報告也絕對亮眼。
為什麼會毫無反應？他也想知道。
以前和周洛澤合作，他從沒有出過閃失。
但自從遇上冷芸琦之後，他好像再也沒有順利過。
如今，就連以往經常主動和他保持聯係的那些商界朋友，也漸漸和他疏遠起來。
就像冷芸琦當初說的，一旦信用出了問題，再想撿回來，哪有那麼容易。
周洛澤推開窗戶，任窗外的寒風刮了進來。
他卻笑了，笑得眼中帶光，渾身的邪肆瞬間透了出來。
“你說，她會不會已經知道徐澤雅是你的人？”
周洛澤話音一落，趙原的表情都僵了，下意識反駁：“怎麼可能！”
自從徐澤雅博士畢業、回國工作後，在所有公開場合裏，他們都一直裝作不認識。
冷芸琦總不至於，連五年前的事情都能挖出來。
這才幾天？
周洛澤輕笑，沒有再問下去。
是不是這種情況，最遲再等一周也就有結果了。
如果隻是出於謹慎，冷芸琦還在比對其他家的投行報告，那耽誤點時間也無所謂。
可如果真的是她知道了這其中的彎彎繞……
那她，絕對稱得上一句“多智近妖”。
周洛澤掛了電話，眼角的那顆淚痣，仿佛都帶出一份蠱惑的味道。
怎麼辦？
他好久沒有碰上這種摸不清深淺的人了！
太有意思了！
他隨手打開電視屏幕，本地新聞立即跳出：
“據業內知名人士透露，為穩住蕭氏股價，蕭氏總裁蕭燃最近正多方麵融資借款，想要借此度過公司危機。
但截止目前，數據顯示，蕭氏三天市值蒸發已近600億。這樣的巨幅資產縮水，還是業內首次。
進駐蕭氏調查的檢查組人員，目前仍未發布調查結果，本台記者將繼續跟蹤報道……”
周洛澤看到這則新聞，忍不住嗤笑一聲。
他一點兒都不驚訝會看到這樣的結果。
自從那天BOX平台發布彈窗新聞後，他就猜到，冷芸琦敢這樣出手，肯定早有成算！
但他詫異的是——冷芸琦用的時間，竟然這麼短。
蕭燃想借他的手，把冷芸琦在娛樂圈產業的發展勢頭徹底摁下去。
誰想到，一個調轉，反倒是蕭燃自己被冷芸琦直擊命門！
三天600億……
對於今年準備跨界發展卻被迫終止的蕭氏而言，完全是雪上加霜。
關鍵，檢查機關的人還未公布最後結果，這就像是頭上隨時懸著的一把刀。
這個時候，蕭燃去融資借款？
錢砸在水裏，還能聽個響。
砸到如今的蕭氏，無異於無底洞，連個響都沒有。
誰會這麼傻，這時出手去幫蕭燃補這個窟窿？
聽說，這次是因為蕭氏的股東們直接堵上門，跑到蕭家老宅去鬧，這才逼得蕭燃不惜臉麵親自出手。
可這手，還不如不出。
簡直是病急亂投醫，臭不可聞。
周洛澤忍不住“嘖”了一聲，眉眼盡是鄙夷——
以蕭燃現在這處處碰壁的情況來看，和“落水狗”有什麼兩樣？
虧他當年，還是被人捧成商界之王。國內這批人，怕都是眼瞎。
“我做了早餐，要不要現在吃一點？”
穿著軟呢子長裙的齊紫珊，這時端著一盤三明治走了過來。目光柔軟地望著周洛澤，一如平時的聽話乖巧。
周洛澤心情頗好地勾起她的下顎，深邃的五官簡直讓人挪不開視線。
陽光落在他身後，齊紫珊一度眼神有點出神。
即便知道他的心性，但作為一個喜歡藝術的人，欣賞這世上的美好，幾乎成了她溶於血液裏的本性。
每次看到他心情格外好時露出的笑容，齊紫珊都忍不住感歎造物者對他的偏愛。
恰好這時，電視新聞，畫麵一轉，開始播到如今另一個最熱的話題——BOX創意大賽。
周洛澤目光又轉回電視。
“據目前張氏集團公布的後台數據來看，上海許多本地主播都已經報名參加，其他平台不少死忠粉為了給自己喜歡的主播投票打榜，特意下載了BOX平台。
目前，各大應用商統計，BOX下載量遠超同期任何娛樂軟件，遙遙領先！”
在娛樂方麵，遙遙領先？
周洛澤目光玩味，隨即緩緩地眯起雙眼，唇邊的笑容，越發肆無忌憚。
下一秒，他忽然低頭，伸出大拇指，輕柔地抵在齊紫珊的殷紅的唇邊：
“小鳥，你妹妹的事情我已經交代下去了。記得讓她到公司報道啊。”
一句話，盎然將齊紫珊眼底的失神徹底驅散。
她心底驟然發寒……
原以為，他手頭事情那麼多，她妹妹那件事會慢慢揭過去。
然而，到頭來，終究還是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