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葉雲深看著她,眼眶有些濕潤,“為什麼不來找她?你知不知道楚楚過著多麼悲慘的生活?你配做姐姐嗎?你知道她從小到大,幾次從養父的虎口中脫身嗎?如果你還記得有她這麼一個妹妹,為什麼不來臨水把她帶走?!”
“我……”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如果說剛才厲珩之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的話,現在他已經徹底打消了進去的念頭。
盡管他聽不見裏麵在說什麼,但他隱約覺得,他們在說一件很重要的事,這才能符合葉雲深激動的情緒,以及……
她奪眶而出的那兩行淚水。
他隻知道,如果現在推門進去,什麼答案都聽不到,他們不會再談任何事。
“我生病了……五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醒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叫千桃,把一切都忘了……”千桃亦是淚流滿麵。
她從兜裏拿出那塊刻有“楚念”兩字的吊牌,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能不能把它放在那裏,陪著她?”
姐姐現在,頂著她的名字,連一個像樣的,能證明自己真實身份的東西都沒有。之前不拿出來,也是不想讓葉雲深順藤摸瓜,順著這條線索找到她。
而現在,沒有關係了。
葉雲深拿過那塊吊牌,一瞬間,記憶閃現。
和楚楚那塊一模一樣,除了一個“念”字。
當年他把東山翻了個遍,又去楚楚家裏裏裏外外地找,都沒有找到刻著“楚楚”兩個字的吊牌。
他記得楚楚說過,這是很重要的東西,她戴在身上從不離身,有時候於她也有著護身符的作用,即便隻是精神上的寄托。
他想至少讓它一直陪著她,可是它卻消失了。
葉雲深緊緊地抓住了這塊吊牌,用力地向自己的右側一甩:“楚楚都死了,讓它陪著她,還有什麼意義嗎?”
“砰”的一聲,玻璃震碎的聲音,讓整個包廂的人都為之一振,從睡夢中驚醒,懵懵地。
千桃的視線也在一瞬間轉向了右側,什麼也沒說,猛地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跑過去。
千桃踩在椅子上跳出了屋子外。
外麵是一個大型花園,邊緣有一個泳池,今天下著雨,所有人要麼在屋裏,要麼在帳篷下開著party,突然看見一間包廂裏有人破窗而出,直接跳入了水中。
與冰冷的池水接觸的那一瞬間,千桃什麼也沒想。她沉入池中,水從四麵八方湧入她的身體,讓她難以呼吸,才想起來自己原來不會水性。
然而即便如此,她的腦海裏,眼睛裏,隻剩下那塊離自己很近很近的吊牌,它沉在池底,很近了……
耳邊什麼聲音都聽不見,她又重新看見了五年前在人工湖裏的那個場景。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很輕,沉在池底,輕飄飄地。
麵前,是穿著白色連衣裙的楚念,渾身散發著一股柔光。楚念朝她伸出手來,嘴角彎彎,如春日的暖陽般笑著:“楚楚,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