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司決話到嘴邊，想說你都帶走，全都帶走。
但他一想到西西和柚柚都跟著溫卿卿走的話，他和她之間是不是就徹底失去了聯係！
他們就再無瓜葛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體內的每一個神經就開始瘋狂地叫囂。
“你做夢！不可能！你想都別想！”他像野獸一樣怒吼。
“我把話放這裏，兩個孩子我都要帶走！”溫卿卿不妥協，衝他吼回去。
“溫卿卿，你找死！”他臉上狂卷著怒火，仿佛要燒掉這裏所有的一切。
溫卿卿眸光沉靜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走了，她發現厲司決現在已經沒辦法溝通了，一點就著，整個人非常爆炸。
本來不想破壞這難得的平靜，雖然氣氛壓抑可她覺得還是可以忍受。
卻沒想到就這樣炸開了。
就因為西西的一句話。
她去找兩個孩子，至於厲司決會怎麼樣她管不著了。
“西西柚柚，沒事了，媽咪來了。”兩個孩子明顯被嚇得不輕。
“媽咪，西西不是故意的，西西隻是，隻是有點生氣爹地經常不回家，媽咪，對不起，對不起！”西西一邊說一邊哭，哭的溫卿卿心都要碎了。
“不怪西西，真的不怪西西，是爹地生病了，爹地控製不住情緒，真的不是西西的錯。”
她抱著西西拍著後背，心疼的不行。
西西靠在溫卿卿的懷裏哭了一會，她平時很少哭，能哭成這樣是真的被嚇到了。
“媽咪，爹地……還會好嗎？”柚柚小聲地問。
溫卿卿看向他，如果是以前她會很有信心地說一定會好的，可是此時她猶豫了，她也不知道厲司決會不會好。
心理疾病有時候比身理疾病更難好，更容易複發。
“如果我們不放棄爹地，那爹地會好的可能性會大很多。”她隻能這麼說了。
柚柚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他不知道在學校裏不少人都說他爹地是瘋子，他希望爹地可以好起來。
“媽咪，西西要不要，要不要去找，找爹地，道，道歉？”西西一邊抽泣一邊問。
“等爹地情緒穩定下來西西再去找爹地道歉，不過爹地也要給西西道歉的，現在呢，媽咪先去看一下爹地。”溫卿卿給西西擦掉眼淚，“柚柚，你和西西先待著，媽咪讓廚房給你們重新做點吃的。”
“媽咪，我們不餓。”
“那一會媽咪給你們做。”
溫卿卿摸了摸他們的頭就下樓去找厲司決。
她本來以為厲司決已經回房間了，沒想到他還在餐廳，在滿地狼藉裏，他一個人孤獨地坐在輪椅上，垂著頭，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餐廳明明很明亮，可他在的那一塊地方卻好像很暗。
不知為何，心又軟了下來。
他回家來吃飯了，剛才也是想參與他們的話題中來，隻是……
深吸一口氣走過去。
“阿決。”她蹲下身，將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觸手冰涼的程度令她心驚。
在她做好了被他甩開的準備時，厲司決的手卻是沒動，隻是眼睛動了動，看向了她。
他眼中的猩紅已經褪去了，變成了深潭一般的黑色。
“西西不是要把你排除在外，反而是太在意你了，所以生氣你這段時間都沒有回家來吃飯，兩個孩子是想你了，才故意說那樣的氣話，想著你哄哄她。”
“對她來說，她很喜歡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飯，可你也知道，她的性子跟你一樣要強，還傲嬌倔強，才會故意氣氣你，引起你的注意。”
其實西西的有些性格和厲司決是真的很像。
厲司決的眼神鬆動了一些。
“西西剛才哭著跟我說她不是故意的，想來跟你道歉。”溫柔的聲音緩慢地進入到厲司決的耳朵，他此時的反應有些遲鈍和機械，很貪戀這樣的聲音，希望可以多聽到這樣的聲音。
他嘴唇動了動，好像說了什麼，但聲音太小了，溫卿卿沒有聽到。
“阿決，你說什麼？”
“對不起。”
溫卿卿的心口猛的一震。
她沒有想到厲司決會道歉。
但她分不清他現在是正常情緒下的道歉還是發病情緒中的道歉。
因為此時的他看起來像是個沒人要的小孩，整個人透著孤零零的氣息。
她隻覺得有熱.流衝向眼眶，兩隻眼睛發酸發脹。
下意識就起身抱住了他。
“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她輕柔地拍著他的後背，像剛才哄西西一樣哄著他。
不自覺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他總是能讓人氣的爆炸，卻又能讓人心疼的不能呼吸，讓人又愛又恨。
剛才她是真的氣到了，想著帶兩個孩子走什麼都不管了，讓他自生自滅去吧，可如今看著他的模樣又覺得太過於殘忍了。
“我們先去客廳好不好？”她柔聲問道。
厲司決對上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裏好像是溫熱的水在緩緩流淌，讓他不自覺伸出手去，想觸碰，想暖一暖自己冰冷的手。
指腹感受到溫熱，他卻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縮了回來，顯得那麼小心翼翼。
溫卿卿立即抓住他的手，她掌心的溫度一下子就傳遞到他的手上，突如其來的熱量讓他的眼睛頓時有了亮光。
“先去客廳，好嗎？”溫卿卿笑起來，她可以肯定厲司決此時的狀態不正常，但這樣的不正常她是可以接受的，隻要他沒有暴力傾向就行。
“嗯。”他點了點頭。
溫卿卿鬆了一口氣，推著他的輪椅來到了客廳，讓傭人去收拾滿地狼藉的餐廳。
“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叫西西和柚柚。”
她起身準備走，卻被厲司決抓住手，抓的有些用力，她疼的皺起了眉頭。
厲司決見狀立即鬆開一點，但還是沒有完全鬆開，隻是確保不會弄疼她。
他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就是沉默地抓著她的手。
“我很快就回來，兩分鍾，好不好？”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依舊抓著手。
“就兩分鍾，我保證回來的。”她說話的時候動作輕柔地想抽出自己的手，可厲司決的反應很快，馬上用力抓住，呼吸也急促起來，“不準走！”
眼看著他的情緒又要失控了，溫卿卿立即安撫，“好好好，我不走，我不走，乖，我不走。”
她摸著他的頭不斷安慰。
“阿決，你又抓疼我了。”
他抬頭看她，眼神裏帶著探究，似乎在判斷她會不會在他鬆手的時候趁機離開，隱隱又有凶狠的情緒要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