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卿卿那哄小孩一般的聲音語調讓厲司決仿佛鑽進了暖烘烘的被子裏,軟柔的觸感包裹著他,讓他全身都不自覺放鬆下來,再加上那雙澄澈如水般的眼眸看著他,像一縷清風撫過他的麵頰,連呼吸都順暢多了。
他就這樣垂著頭良久地盯著溫卿卿看,溫卿卿也沒有避開,亮閃閃的眼睛倒映出他的身影。
她耐著性子繼續問道,“好不好?”
微微上揚的語調讓他的尾椎骨酥酥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感受,就是覺得想要更多。
他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
溫卿卿找出退燒藥,“你在公司應該沒吃過吧?感冒藥呢?”
“感冒藥下午吃了,晚上沒吃。”他回答,嗓子已經啞了。
可這個聲音聽著就很性感磁性,主要是還帶著鼻音,好似整個人都柔.軟了一些。
“那就吃顆退燒藥,然後再喝一包衝劑看看情況,明天好轉的話就不用去醫院。”
她將衝劑泡好,晃了晃杯子後又吹了吹,氤氳的熱氣讓她看起來有些夢幻。
“喝吧。”
厲司決乖乖地接過來將藥給喝了。
“現在睡覺吧,發一發汗應該就會好了。”溫卿卿說完又想起了什麼,“我看一下你後背的傷。”
當初他的傷可比她嚴重多了,不知道衝涼會不會影響到。
“沒事,不用看了。”
“傷在背後,你又看不到,你怎麼知道沒事?”
“……”又懟人!跟吃了槍藥似的。
溫卿卿也不管他,徑自去脫他的衣服。
“我自己來。”
嗯?沙啞的聲音裏好像夾雜了點羞澀?是她的錯覺嗎?
她給厲司決拿了一件材質比較軟的衣服。
看見他脫了襯衣,便繞到身後去看他的後背,她皺起眉頭,用手指去觸碰。
厲司決的身體瑟縮了一下,微涼的手指和滾燙的後背觸碰的瞬間,他覺得有電流竄過自己的脊椎。
“還疼是吧?你這傷還沒恢複好,我給你上點藥,不然很有可能會化膿。”
溫卿卿以為他是還疼便沒有注意他的小動作。
“我先去洗澡。”
“洗澡?你都燒成這樣了還洗澡?不準洗!”
“我要洗!”厲司決的語氣倒是有點像在賭氣。
“我給你擦一下好了,別洗了,容易加重感冒。”
她趕緊讓他將衣服穿上,省得再著涼。
“不要,我要洗!”
“……”怎麼跟個孩子似的?剛才不是還挺聽話的嗎?現在怎麼又強上了?這口吻就是一賭氣的孩子。
厲司決已經控製輪椅朝著浴室過去了。
“你還想不想好了?你這一洗,感冒加重就不說了,後背的傷可能都會感染!”溫卿卿有點急,態度便不是很好。
厲司決瞬間沉下臉來,眸光變得冷厲,“溫卿卿,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我了?出去!”
“……”又生氣了?
她的火氣也上來了,當即就不想管他了,可轉念一想,要是真的嚴重起來怎麼辦?他現在本來抵抗力就低,傷口很容易感染,要是後背大麵積感染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怒火壓下去了。
她握住厲司決的手,厲司決立即要掙脫,她不鬆開,握得很緊,簡直是用上了吃奶的勁,後槽牙都咬住了。
還得露出笑容跟他說話。
“剛才是我錯了,我不該對你凶,不洗澡不舒服對不對?那你簡單洗一下,我在外麵等你,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的笑容肯定很醜,哪有咬著後槽牙笑的,說話的聲音也是硬邦邦的溫柔,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可厲司決的手便不再掙紮了,臉色也緩和了一些,隻是沒說話。
“我給你拿衣服,你等一下。”
她迅速將衣服褲子拿過來給他。
“去吧,小心一點,不要洗太久。”她有點想伸手摸摸他的頭,但沒敢,怕他直接掄起輪椅來揍她。
厲司決看了她一眼便拿著衣服進了浴室。
她鬆了一口氣,抬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簡直是要命。
哄厲司決可比哄孩子難多了。
不過她也算是知道了,這家夥就是吃軟不吃硬,越是跟他杠,他越是強,越是能氣死你!
臥室門被敲了敲,然後周折推門進來,沒有看到厲司決愣了一下,“太太,先生去洗澡了?”
回到家裏,他就習慣稱呼為先生了。
“嗯。”
周折當即沒有要走的意思了,待在臥室裏不出去了,他察覺到溫卿卿的目光落在他的頭頂,他沒有去管,低著頭數羊。
反正他得待在這裏守護先生,不能讓先生受到傷害!
溫卿卿看著時間,擔心厲司決會在裏麵出事,不過大概十分鍾不到的樣子,厲司決就出來了。
看到她和周折都在外麵微微一怔。
他居然還洗了個頭,這讓溫卿卿很是無語。
但看到他的濕發淩亂地搭在額頭上,減淡了鋒銳的五官,整個人顯得很欲。
她拿過毛巾繼續給他擦頭發,“周折,你把吹風機拿過來。”
周折拿了吹風機後才猛然意識到,他怎麼這麼聽話?害!
厲司決的頭發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吹了一會就吹幹了。
“睡覺吧。”她看著他的眼睛說。
周折過去將厲司決扶到床上,厲司決躺下來蓋上被子,溫卿卿又給他掖了掖被子,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櫃上。
“我先去洗澡,一會過來陪你。”說完她就出去了。
周折:???
什麼情況?怎麼先生也這麼聽話?
“先生,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下班吧。”
“嗯,先生您好好休息。”
厲司決喉嚨疼的厲害,說話都費勁,側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可他卻不太睡得著,腦海中都是溫卿卿軟綿的聲音,特別是“好不好”三個字,讓他一點抵抗力都沒有,每次她這麼說的時候,他都想接一句:好。
突然,他從床上起來,有些艱難地走到門口,將房門上鎖。
然後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溫卿卿洗完澡抱著被子過來開門,發現打不開,再開,還是打不開,這是鎖上了?
頓時一股火氣衝上腦門。
她敲了敲。
“厲司決,開門!”故意的,這個人絕對是故意的!
沒有回應。
隔著一扇門,她不想哄他,主要是一想到他故意鎖門就很生氣,根本不想哄。
“厲司決,你如果不開門,我就去把西西和柚柚叫醒,你等著寫檢討書吧,八百字的那種!”
黑夜中響起了“咯咯”的磨牙聲!